码头出入口的那名警卫,是否他也是这个圈套中的一个角色?“小海神”的老板呢?黑巷中的那名“克丽斯托号”上的水手呢?这些人是否也是整个陷阱中的角色?难道这些人早就算准他会到码头上来了吗?早就等着他步入陷阱中了吗?
四小时以前,“四维塔威克基亚”这个又脏又长的地名,只不过是地图上的一个模糊地点而已,对他毫无意义可言。他毫无理由要跑到这个港口来,也根本不晚得自己会遇上一个在不经意之间所挖到的消息。可是一切却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不完全是一幅七拼八凑起来的拼图,仍有许多块地方拼不满,凑不拢啊!
这块拼图里,除了“危险”一样东西以外,你根本不可能再了解到其他,可是本人却也用不着告诉你这点,罗斯托夫。国安会干部。雅典。
—个钓饵从晨雾的迷茫中走出来,使他不得不采取行动而现身。可是——为什么?他们到底想要他干什么?他自己也曾经仔细计划过该怎么做。可是忙了半天,到底获得了什么,又澄清了什么?目的何在?难道——她也想杀他?弄了半天,是否“布拉瓦海岸事件”中的真正目标——原来是他?
珍娜,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我们两个人是怎么搞的?
他踉跄的走下去,偶尔必须弯下身抱住双腿才能站稳。等走到仓库边,他就伸手去扶住墙壁,沿着他走过那些漆黑的窗户和货物吞吐口,一直走到这幢建筑的角落边上才停步。再过去就是空旷荒凉的码头,明亮的灯光仍然射进滚滚笼罩的晨雾。他从仓库墙壁的一块铁嵌板边探出头去,眯起眼睛凝神看出入口的警卫亭。他仍然跟当初一样,因为雾大的关系,几乎看不清亭子里的人影。只看到玻璃窗中央有个香烟头的火星在一明一灭。
烟头火星向右移,警卫正在开门。有个中等身材,穿着大衣,斜戴着帽子的人,正穿过浓雾朝警卫走过去。那身打扮不象是个码头工人的穿着,是城里人的德行。人影走进玻璃亭,站在门口对警卫说话。两个人都朝码头边上和仓库这边望,哈洛克晓得他们两个人正在谈他。那人点了点头,才转身挥了一下手,几秒钟内就出现了另外两个人,都是大块头,码头工人的打扮。
哈洛克将头靠到钢条上,只觉得一股深沉的无可奈何,伴着痛苦涌上心头。他整个的人已经累垮了。他对付不了这两个大汉:他除了手还能举起来投降之外,连跑都不能跑,了。他手边又没防身武器。
珍娜到底在哪里呢?刚才的圈套成功之后,她是否已经乘“克丽斯托号”飘然远去了呢?这是很合理的一种推论——不,并不是!码头上的这场大乱,一定已经引起港警的注意,他们应该会对那条船严加注意的。显然这条船也是个声东击西、故布疑阵的“饵”。珍娜明明是登上了另外那两条船其中的一条了!
哈洛克转身跌跃爬爬的越过那些湿甲板,朝码头边跑过去,雾大到令他必须不断擦眼睛才能看得清一点。他忍住胃部尖锐的痛楚,气喘如牛的奔下去。“艾尔巴号”已经走了。他被拖到另一个根本不相干的码头,好让珍娜从容登上“艾尔巴号”离去。“艾尔巴号”的船长是否也是个航海高手呢?他是否也能跟“克丽斯托号”的船长一样,不管任何气候和海岸状况,可以将他的“私货”偷运到其他国家的海岸去呢?
有一个会有答案。那个身穿大衣,斜带帽子,穿着不象码头工人的人。这个人应该知道,就是他安排珍娜偷渡的。
哈洛克又冲回仓库的墙角。他必须去找这个人,他必须先把那两个来找他的水手摆平。假如手上有家伙就好了,任何可以拿来当武器的家伙。他透过黎明的微光向四下找寻。什么也没有,就连块窄木板或者木箱上折下来的木条都没有。
他朝码头下方的海水望了一眼。距离虽然很高很深,可是他想自己也许还办得到。假如他在奔过码头的途中被发现的话,他还来得及跳下去。问题在于他有多少时间可以逃?几秒钟?他探出头去偷看了一下灯火辉煌的码头,准备随时伺机拔脚狂奔。
可是他却看到那两个大汉并没有再朝他走上来。他们只凝立在铁丝门里面。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放过他,不再来找他的碴呢?
突然间,透过浓雾,从好几个码头之外,传来一艘船出港前的警笛声,拉得又长又响,回荡在港湾里面久久不散。是“特蕾莎号”!那就是他的答案!那两个大汉不是来整他的,而是奉命来挡住他,免得他再轻举妄动朝一号码头跑!“特蕾莎号”根本未延迟开航时间;原来这也是圈套中的一环。她准时出海了,而珍娜就在船上!眼看开船时间接近,那个安排她逃亡的人,只剩下一件事要做:把已经行动不便的“猎人”扣留在原地,不让他再去搅局。
他急切的告诉自己,必须马上奔到一号码头去,拦住她,拦住那艘正准备起锚远航的货轮,因为只要这艘船一开,他就回天乏术再也无法找到她了。她从此就会消失于欧洲的某一个国家里,十几个国度,几百个城市……鸿飞冥冥,无迹可寻,再也不能被他找到了。没有了她,他无法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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