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吉维凝视着哈洛克,一动也不动的望着他,盯着他穷看不已,显然自己脑海中也是一片紊乱,根本搞不清到底哪个人才是说的真话,真相到底如何,他实在也搞迷糊了。
“天那么暗,”他楞楞的说,“你也不一定就看得一清二楚吧。”
“可是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下去过,在海滩上找过、看过!”
欧吉维这时突然两眼一闭,将头缩靠到左肩上顶住,痛得嘴巴往下翻,显然他的胸口又开始窜来一股癌症末期的狂痛。“那个我们派去的旁证目击者……在回来以后三个星期……就因为心脏病突发……死掉了……”声音非常沙哑细微。“他……他死在维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连接大西洋的……的……乞沙比湾中……—条该死的游艇上了……假如你说的没错……那一定是华府出了问题……这个问题你我……我可能都还不晓得……帮帮我!我们一定要赶到帕隆巴拉搭飞机!”
“你才要赶去帕隆巴拉搭飞机。我没有找出答案以前绝不回去。我早告诉过你了。”
“你一定要!因为假如你不跟我走的话,就不可能生离此地!”
“别吓我啦——阿帕契。我他妈早就把你那个帮手摆平啦。要不然,我这把大玩具枪是怎么搞来的啊!他们早就趴在那个大理石浴池底洗澡啦!”
“我不是指他们!是指他!”华府客突然警觉到事态严重。他拼命把自己撑起来,脖子伸得长长的,两眼因为抬头的缘故,被太阳晒得睁不开,拼命朝山坡上张望。
“他正在虎视耽耽的等着、望着我们,”他喃喃道。“快把枪放下!不要比着我。快点!”
“谁?!为什么?!想干什么?!”
“老天哪——快照我说的做!快啊——!”
哈洛克摇摇头,站起来说,“老红,你的鬼主意倒真不少,可是很抱歉,你已经出局太久了。你他妈一肚子的鬼胎和臭粪,我甚至可以伸鼻子从华盛顿的波多马克河那里就可以闻到——”
“千万不要!不可以!”退休行动员碎嘶力竭的狂叫了两声,同时全身已经紧紧一缩,两眼发光的望着山坡上的某个地点。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力气,他突然往地上扑倒,伸手扯住哈洛克,把他从石径处拉开。
哈洛克被对方扯住之际,早将那把带着减音器的大手枪枪管斜斜一举,准备敲向欧吉维的脑壳。
就在那刻,“咻——!咻——!”两声子弹的锐啸,已从山坡上方射过来,紧跟着就听到两声“哒!哒!”的闷响。
欧吉维大喘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喉管里已经发出“呜噜呜噜”的怪声,有如放水一般,刹那间,只见他全身—僵,就倒向野草堆上了。他的脖子已经爆裂开来;他已经死了,替哈洛克挡掉了本来射向他的子弹。
哈洛克扑向墙边的那刻,又连续有三发子弹射过来,把他四周的大理石和泥打得碎裂迸跳不已。他毫不停留的奔到石边的尽头,闪过转角,伸枪紧贴自己的面颊,从墙上方一个V形的缺口往上偷看。
一片死寂。
他看到一只手臂,然后,又看到了半个肩膀,躲在一堆灌木丛的后方。打!他举枪瞄准了一下,就扣下扳机,连续开了四枪。只见那只手马上迸出许多鲜血,接着就看到了那半个肩膀在不断抽搐抖动。那个受了伤的人,从枝叶间闪了出来,三跛两跳的窜过小山峰就不见了。
那个光着头未戴帽的人,他的头鬓又短又卷又黑,他的皮肤是黑褐色的——是个黑人……正是那个罗马的情报武官——贝勒上校!到底他是因为愤怒,或是惧怕,还是两者皆有的一种交杂情绪——由于惧怕他在意大利的工作网全被哈洛克毁掉——才恼羞成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扣下扳机的呢?还是说,他也是听命行事呢?又是一个疑问——在拼图板上,一块不成形状的拼板。
哈洛克转身背靠石墙,又累又怕,又开始体会到往日的那种危机重重、随时可能会置他于死地的悲凉感,那些早年可怕的日子。
他低头遥望红头欧吉维。几分钟以前,他还是个垂死的人,而现在,他已经一命呜呼了,竟然是为了救他,而把自己牺牲了。“阿帕契”并没有要来宰掉“拿伐卓”,送他归阴,他是来救他的。然而,在华府的那群谋略家中,他却绝对找不到安全,因为那伙人们是被另一群骗子所左右的。举世滔滔,骗子当道。
为什么呢?到底有有什么用意呢?
没时间了。他必须马上逃出罗马、逃出意大利。直奔“莫里涅山口”,假如那里有问题的话,就再转奔巴黎。
奔向珍娜。奔向永恒的珍娜,尤其是现在——现在!
第十章
两通电话,分别从罗马最繁忙、最拥挤的“达文西国际机场”航站大厦,两个不同角落上的电话亭打了出去,足足花掉他四十七分钟。
第一通,是打到罗马的“安全局”——专司扫荡意大利境内非法及秘密组织的机构。他只简洁明快的,有根有据的,大略提到意大利国内,于数年前所发生过的几桩秘密活动悬案,哈洛克马上未经代验身分手续的被接听电话的职员,立刻转接给局长的执行助理了。他一等到对方接听,立刻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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