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讲呀!”
“好——好——我讲。”欧吉维连连摇头唏嘘不已。“天哪,事情越搅越混了。”
“那就马上澄清哪!”
欧吉维抬头望哈洛克,一边就伸出右手去摸他上衣的左胸。“抽根烟总可以吧?”
“把衣服掀开。”
欧吉维顺手将西装领口一掀,露出衬衫左胸口袋中的一包香烟。哈洛克看了,就点了点头。欧吉维把香烟拿出来之后,又把插在香烟盒玻璃包装纸中的火柴盒拿出来。他将那包抽了还剩没几根的香烟盒抖了抖,摇出一根烟用右手捏出来,再顺手把火柴盒的折盖挑开。没想到火柴早就已经用光了。“妈——的,”他喃喃诅咒。“有火吗?”
哈洛克伸手往口袋一掏,拿出火柴盒递过去。“你要说的东西,最好要有点份量!”
天呀,我的天!
到底是他下方的红头发微微动了一下,还是因为欧吉维右手拿烟的姿势很怪,还是因为香烟盒的玻璃纸被太阳照得闪了一下,他实在也不晓得,可是他却已经在一刹那间,突然明白对方正在发动一个诡计,一个圈套,他左脚马上一抬飞踢上去,半空中膝盖又突然一弯,正好勾住欧吉维的右手,用力这么往回一带;连踢带勾的力量,把欧吉维的人,整个就由石椅上给扯了下来。也就在那一刻,空气中突然涌现一团迷雾。他在左脚收回的同时,早已向右边扑倒下去,跃过了石径;那时候,他本能的已经伸手捏住鼻孔,两眼紧闭;在扑到地面之后,顺势一滚,一直滚到破墙边撞到墙脚才停下来,他终于安然逃出了迷魂瓦斯的毒雾包围之外。
迷魂瓦斯的小玻璃管,就藏在那根香烟里,从弥漫在庭院中的那股辛辣气息,他只稍微嗅进一丝,就已经晓得玻璃管中装的是什么瓦斯了。那是一种可以令人神经和肌肉麻痹的瓦斯;效力大约一小时到三小时。是专门用来绑架人的,照理说,真要宰掉他的话,根本用不着先玩这一套把戏。
哈洛克睁开眼睛跪起来,将身体靠在墙上。
石椅再过去一点,华盛顿来的人正趴在地上,挤命的咳着、干呕着,边咳边呕边爬,爬到一堆野草上,挣扎着想站起来,全身都在痉挛。他在捏碎香烟中的小玻璃管,让神经瓦斯喷出来时,早已预先闭住了呼吸,可是却想不到被哈洛克及时看穿,突然抬脚重重勾踢了这一下,人摔出去时,毒瓦斯已经往上升,他屏住的气一散,刚好吸进了一口还算不太浓的瓦斯,人虽然没昏过去,可是却足以令他发软发晕到暂时无法行动。
哈洛克望着那股蓝色的轻雾,逐渐升上巴拉丁山时,就站起来解开外衣,去摸着刚才一阵急滚翻之下,被那把插在腰间的“麦格农”大手枪又顶又戳得直发疼的地方,他低头一看,衬衫已经脱出了裤带,腰肚上有好几处都已经发红发青,有几处甚至已经破皮流血了。他将那把附带了减音器的大手枪用力抽出来,拔脚就朝欧吉维跨上去。
红头发的家伙虽然呼吸困难,可是眼睛却还很灵光;他一看到哈洛克走上来,马上撑在地上,冷然的盯住对方,然后目光一移,就看到了哈洛克手上的那把超大号“麦格农”。
“开枪吧,拿伐卓,”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低沉。“刚好省掉我的麻烦。”
“我想也是,”哈洛克回答之际,望着欧吉维那张瘦削苍老的病脸,那上面早已罩上了一层病入膏肓的死灰色。
“不必三心二意了,开枪吧。”
“为什么我要开枪?怎么?想死得轻松点哪?还是说想死很更痛苦点哪?原来你老兄并不是来宰我,而是来逮我的。而且——你根本什么屁答案也没有,对吧?”
“我已经告诉你了。”
“什么时候?”
“就在几分钟之前……赫维里柯。捷克……布拉格……这是你自己说的。那场战争……你父母……利底斯镇……所有这些事情都变成了一个梦魇,让你本身产生了狂想症,时空倒错,不能自拔……”
“你到底在胡扯些什么?!”
“你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坏了,分不清是非了,拿伐卓。我绝没有骗你。”
“什么?!”
“你并没有看到那个叫卡拉丝的女人。她早就死了。”
“她还活着!”哈洛克大吼一声,两膝一弯,双手死命抓住对方西装前襟一阵乱扯乱摇。“去你妈的巴子,她明明也看到了!她才吓得逃走的!”
“不可能的,”欧吉维也拼命摇头否认。“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布拉瓦海岸’:还有别人在。我们也有他的目击报告;他还把证物……衣服的碎片,血渍,全核对过了,是她的没错,她早就死在布拉瓦海岸了。”
“骗鬼!我在那里蹲了一整夜!我爬到下面去过;从土路上方沿着土坡爬下去,走到她陈尸过的地方。哪有什么衣服碎片;她一路被追杀,然后被子弹扫中之后,才倒地死去的,根本没有任何人撕扯过她的衣服!她的尸体后来被人整个抬走了,根本连衣服都没扯过一下,海滩上根本什么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又凭什么会有?!那个旁观的目击者根本是虚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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