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波特出现这些症状了?”葛卫冈问西格丽德。
“没错。她看上去非常困倦,同时呼吸很深。而后她开始一连串地胡言乱语,大部分毫无意义,直到灵魂附体。她也有麻痹的症状——手臂僵直,双拳紧握,你根本无法移动——还有抽搐。那样子可不太雅观。”
“拉波特的新角色,”马里尼神神秘秘地说,“拉伯西尼医生的女儿与密斯拉戴塔。”
“什么?”探长不明所以地问道。
“毒女,”马里尼解释着,“霍桑和加内特作品中的人物。被毒药喂大,危险的女人。亲吻了她们,你就有口难开了,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拉波特可以给我们一些有趣的答案。我希望她已经准备好了。”
葛卫冈回头对海塞说:“医生.确定是氰化物了吗?”
“还没有。尸体解剖以前,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莨菪碱或是吗啡致死,但是三个我都会检验。”
“马洛伊,把拉波特带来。快点儿。维瑞尔小姐,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些。”
她诚惶诚恐地点点头,跟着马洛伊走出去。
“这案子变成了毒药学家的噩梦,”探长烦躁地低语,“太多毒药,我们根本不知从何入手。”
这会儿,真正的重磅炸弹就要被投下,炸掉整个军火库。自从我想到那些照片后,这半个小时里,我就一直等待一个好时机。现在正是时候。
“探长,”我平静地开口,“其实你所知道的还不到事实的一半。”葛卫冈被我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好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指着墙上海盗旗下面的一幅镶框的照片,我问:
“你们注意到那个了吗?黎明时分东河美景,色调湛蓝。”
他疑惑不解地盯着照片。“是的,那又怎样?”
马里尼一脸困惑地望着我,挑着眉毛。海塞瞟了一眼那张照片,而后眼神锐利地注视着我。
“楼下还有一张,实在是极品,”我享受着受人瞩目的感觉,继续说道,“帆船,深棕的色调。还有一些,到处都是,上面都署名阿诺德·斯凯尔顿。昨天,琳达被害的时候,他正在地下室工作。他说他在那儿有间工作室,但是至于是什么工作室,他避而不谈。如果你问我,那么一定是冲印暗房。我很想好好参观一下。”
葛卫冈这时才摸到头绪“是的。没准儿你能有所收获。”
马里尼坦率地表示困惑不解。“喂,”他出言抗议道,“你们在说什么?”
“摄影,”我模仿着他发表演说时的样子,加以说明,“是除了毒物学以外,最以毒为伍的爱好。着色剂的成分包括氰铁酸物和草酸钾,草酸,盐酸,硫酸钢,氯化金,醋酸和硝酸铅,硼砂,钾明矾,胺明矾——全是毒药。显影剂里包含连苯三酚,甲醛,多聚甲醛。高锰酸钾和硫酸是颇受推崇的还原
剂。微粒显影液中含有对苯二胺,一种有毒染料。”
我稍作停顿,那一张张被我惊得目瞪口呆的脸,令我很是满意,深吸了一口无毒的氧气,我继续抛出剩下的重磅炸弹。“为了增强明暗度,传统的方法是使用二氯化汞、重铬酸钾、硝酸银、氰化钾或者氰化钠。我可能遗漏了一些,但是——哦,对了——还有碘化汞,硝酸,硼酸.甲醇和异丙醇。”
我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我总结道:“一共二十七种。除了一两种以外,其他的你可以在任意一家摄影用品店里足量购买,而且不会受到任何盘问。阿诺德不会样样俱全,但是一间配套齐全的暗室,至少要有一半。再加上莨菪碱和吗啡,你现在一共有二十九种剧毒物质了。”
“女士服装专家兼药剂学家,”马里尼说,“你有没有给人讲过瓜基乌图印第安人的奇怪的婚礼习俗?”
“当然,”我回应道,“所有的婚礼习俗有一个共同的基本——”
“时机,”葛卫冈一本正经地打断我,“和手段!”
正在这时候,马洛伊上尉探头进来,宣布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探长,拉波特刚才捣鬼。她吞了几粒安眠药,我没能制止。她马上就要睡着了。”
“鲁米诺!”我轻声说,“三十。”
“海塞!”葛卫冈探长声如惊雷,“去看看她。把她弄醒。必要时给她洗胃。她别想就这么逃了。马里尼,来吗?我要去看看那间暗室。”
14
蓝色的男人
葛卫冈探长将地下室楼梯间的门稍稍推开半英尺,而后又快速而安静地拉上了。他仍握着门把手,回过头来望着我们。
“马洛伊,”他悄声说道,“阿诺德是不是还在前面的客厅里?”
“还在。”
“我也觉得是这样。安静。呆在这儿别动。”
他再次慢慢地推开那扇门,刚好可以容他一人通过。我们其余的人,挤在门口,注视着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越过奎恩的肩头,我看到地下室被布置成一间游艺室。中间摆着一张乒乓球台子,墙上挂着一个飞镖靶子。另一边有一个红漆铬饰的吧台,角落里立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台打字机还有一些信纸。
但是吸引探长注意的,却是右边的一扇虚掩着的门,从里面隐隐透出微弱的灯光,不时传来鬼鬼祟祟的玻璃器皿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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