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得那么做吗?”葛卫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然了。枪射出的子弹,不可能以曲线行进,对吧?子弹镶嵌在阳台下的墙面上,从这个位置来看,如果他开第二枪的时候还在树上,那么子弹就会不留痕迹地穿过阳台底板!我知道,我看过了。有一两种类似的魔术戏法。魔术师把一根玻璃棒穿过一条借来的手绢,或是隔着钢板用飞镖射女助手。这叫穿透术。但是点三八口径的子弹穿透钢筋混凝土的地板,我倒是第一回听说。就好像降灵术一样,我不相信。”
“子弹反弹——”葛卫冈开口反驳。
“的确可能。你比我知道得多。但是四十五度的反弹角度,是不是太大了?而且反弹后的速度竟然还能令它嵌入墙壁那么深?流弹通常都是自旋的,不是吗?应该会擦过墙面或是被反弹回来。”
“但看看这种情况,”葛卫冈说,“如果兰博在树上向拉波特开了第一枪,另一个人在树下开了第二枪——”
一个平静如水的声音从我们身后通向走廊的门外传来:“开枪狙击拉波特的不是兰博。枪声响起时,他和我在一起。”
穆勒站在门口,一条白色的绷带包在他的头上。盖尔医生从他身旁经过,朝着兰博走来。
“奎恩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了,”穆勒接着说,“但是你们搞错了。兰博那时和我在地下室。听见第一声枪响后,我把头探出窗户观望。兰博趁机用酒瓶子把我打晕,抢走了我的枪,翻窗逃走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即使把半打图钉一枚一枚地扔在一张东方地毯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马里尼是房间里唯一一个面露微笑的入。
葛卫冈探长环视四周,逐一打量着阿诺德,布鲁克,西格丽德·维瑞尔还有盖尔医生。
“那么,打晕格瑞姆并开枪射击的是另有其人了?”他从盖尔开始讯问,“枪响时你在哪儿?”
“图书室,”盖尔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上楼以前看见我和维瑞尔小姐进去了。我们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
“是的。”
“维瑞尔小姐?”
“是的。”声音很轻,却坚决笃定。
“布鲁克呢?”
那位先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问亨特。”他说。
葛卫冈走到窗户旁,喊道:“亨特,过来。”过了一会儿,“你听见今晚的前五声枪响了?”
“听见了,长官。”
“布鲁克一直和你在一起?”
“是这样的。”
葛卫冈转过身。“阿诺德呢?”
阿诺德不发一言,只是走到桌子旁边,按下一个按钮,等待着。很快,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海德森太太出现在门口。
阿诺德重复着探长的问题:“你听见今晚前五声枪响了吗?”
她点点头。
“那时候我在哪儿?”
“和我在厨房,怎么了?然后你就朝着房子前门跑去了。我和我丈夫跟着你。”
“海德森先生当时也在?”葛卫冈问。
探长对马里尼说:“也许你愿意现在接手讯问?”他建议道,语气中透着讥讽,“又是不可能犯罪!这座岛上没有其他人了。立奇一直在对面的房顶上站岗瞭望。”
马里尼摇摇头。“不,探长。你做得很好。”
探长突然大发雷霆。他的怒火在警局都是出了名的。
“的确如此.”他斩钉截铁地断言,“这件事够可以的了。埃拉·布鲁克,你被捕了!马洛伊,抓住他。”
埃拉想要逃跑,马洛伊和手铐却比他快了一步。布鲁克眨眨眼睛,辩驳道:“但是亨特警官——”
“闭嘴!”葛卫冈打断他,“你藏得够深,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卖给你快艇的那个人已经把你供出来了。收藏家钱币邮票公司的一个销售员也承认一个星期前曾卖给你六枚1779年的英国畿尼币。两个人都把你的外貌描述得清清楚楚。我很快就能查到制造假币的人的姓名和住址。现在你想招供了?”
布鲁克沉默不语。
“马洛伊在你房间的肥皂里发现了一把投币寄存箱的钥匙。可以打开中央车站的储物箱,里面的袋子里装着佛洛伊德的衣物。你就是麦克金利饭店2213号房间的住客,乔治·桑德尔斯。半打的夜班职员能认出你。有人看到你在佛洛伊德被害那天清晨四点半的时候,拿着一个袋子,离开饭店。你利用防火梯,把他的尸体移到2113房间,用楼下的打字机打了一封信,伪造了他的签名,下午一点二十分把信丢在了中央车站的一列火车上。你开着那艘无人知晓的快艇,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不用的时候,就把它停在鬼屋下面,假装自己在游艇上工作。那些设计图纸和模型就是你的障眼法。”
葛卫冈停下,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我还没有证据,但是会有的。你从九十八号大街的私人收藏室偷走了使者号的古董。这也是佛洛伊德潜水的目的。他要将它们沉入河底,在东河里泡泡!还有一项入室盗窃的指控。这案子里,被砸了脑袋的人多得你数不清。”
葛卫冈说出这话,自己都未加留意。我却倍感兴趣,直到几个小时后,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葛卫冈接下来的话更加引入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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