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不明所以,于是我这样说道:“如果拉波特夫人同意在一位职业魔术师眼皮子底下通灵,那么她也应该是货真价实的……”
“她可没有同意。至少我希望在事情有结果之前,她对我们的到来都一无所知。降灵术开始以前,瓦托斯会假托头痛离开现场,表演开始后,他会让我们经由阳台进入房子,上到二层。我们穿过他的房间,降灵术在客厅里表演,而我们就在正对客厅的楼梯上观察。我一戳你的肋骨,你就拍照片。上校
说你应该把焦距调整为二十英尺,因为是红外胶片,还要再刨除四分之一英寸什么的。”
“看来他真的是迫切想要得到证据。我又不是猫头鹰,我只能凭借感觉和老天.帮忙来对焦了。这种情况需要广角镜头,但是在黑暗中,不能完成定时曝光。我没办法保证照片效果,而且如果拉波特夫人在我们抓到证据前有所察觉,那可就有好戏看了。你的朋友西格丽德小姐呢?她也来看好戏?”
“没错。她目前就住在那个岛上。她的母亲出身自斯凯尔特家族,她每年夏天都在那座岛上和琳达阿姨做伴。她父亲出差时,她就在城里的美国芭蕾舞学校学习。你一定听我提起过她的父亲,蒂姆·维瑞尔——时装秀界的领军人物。他今年与贝克大型联合制衣公司合作。”
“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显得心事重重。她在马戏花园找到你了?”
“是啊,她也不吃拉波特的那一套。那个女人的确不像从前那样令人信服了。西格丽德怀疑她觊觎斯凯尔特家族的财产,企图分一杯羹。”
“听上去有道理,”我说,“琳达阿姨的财产大约有多少?”
“一两百万吧。而且她是个迷信、容易上当受骗的女人。西格丽德说拉波特给她的阿姨下了套儿。虽然她还没有识破她的花招,但是这位年轻的小姐可是又固执又多疑。”
“这回又要表演什么?灵气,灵光,灵异板书……”
马里尼突然抓住我的手,一只长臂用力顶了我一下。
“你看见了吗?罗斯。”
斯凯尔特岛从我们的右舷掠过,向后退去。它与南北兄弟两座岛屿毗邻而卧,正居于地狱门大桥和长岛海湾的正中央。隐隐约约,我能够看到半英里之外.面积较大的里克岛上市立监狱发出的星星点点的昏暗光芒。北兄弟岛上灯塔的光线不时耀眼闪烁。只有斯凯尔特岛上漆黑一片。仅仅是水面上反射些许微光。
一个突兀的物体在我的视线中移动,挡住了仅有的微光。
“一艘游艇吗?”我询问道。
“我觉得是。但是我说的不是那个口你看岛的最高处。”
在岛的北端,一个黑黢黢的盒子一样的物体高耸伫立,庞大而厚重的轮廓让我想起了楠塔基特岛(位于好望角,以捕鲸业而闻名的。——译者注)新贝德福德(美国马塞诸塞州的城市。——译者注),平坦的屋顶上围着一圈装饰栏杆,使得房檐稍微看上去不那么突兀。成排的样式夸张的雕刻栏杆距离房顶上骨灰瓶似的小屋稍有距离。两座巨大的砖砌烟囱——一座已经部分坍塌,把这个曾经是“船长室”的顶楼小屋夹在中间,而样式略为简单、稍显破旧的围栏圈在外围,紧挨着嘹望台。整个建筑给人一种破旧不堪却又无比骄傲尊贵的感觉。
“瓦托斯告诉我,”马里尼贴在我耳旁悄声说道,“斯凯尔特小姐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到那栋老房子里去,一直大门紧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很可能见到鬼了。”
“为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灯光。就在那个顶层的小房间里,在那儿!”
这次我看到了,一团微弱如鬼火般的光亮飘荡了一瞬,而后消失了。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表,时间正好是九点四十分。
03
斯凯尔顿船长的幽灵
眼前的海岛地势险峻,突兀地立于水面之上,而那古老的房子就摇摇欲坠地悬在岛崖边,好似建造者痛恨将房子建在陆地上一样。用百叶窗和木板封死的窗户全都紧闭着,只剩下船长室的一扇百叶窗连着锈蚀的合页来回晃动,好像对我们的靠近气急败坏地表示抗议。
我们的小艇慢慢接近岸边,船夫回过头来对我们说:“我不能把你们放在这里,没有地方……”
马里尼探着身子,指着右侧水面附近,靠近基石的一片黑黢黢的影子。
“把探照灯打向那里。”他指示着。
白光射出,吞噬了黑暗。房子的一角探入水面.一个小小的泊船口几乎隐没在房子的底层。我们缓慢地驶过去。
“手电筒,”马里尼开口道,我撕开纸口袋,里面装有我之前购买的两把手电。
小艇无声地漂到房子跟前,猛地触岸。
我和马里尼爬出小艇,岩石上的绿苔又湿又滑。马里尼不再和船夫交谈,我挥着手电,探照着四周,发现几级石阶上,竖立着一扇低矮的拱形大门,饱经风雨侵蚀的厚重门板敞开着,铁质的锁环上虚挂着一把样武古老的大锁。
我爬上石阶,向门里望去。手电的光线在黑暗中开凿出一条长长的圆锥体的隧道,使得地面上的垃圾暴露无遗——几个酒瓶,一把破椅子,一个锈迹斑斑的煤炉,还有几片小船的残骸。我能听到水滴从冰冷的石墙上缓慢滴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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