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此清高的高千最近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刚刚入学时的高千,果然还是非常极端的一个人。与其说是反感男性社会的原理,还不如说对于人际交往本身持否定态度。全身像是布满了严厉拒绝任何人的铁块,去触碰一下自己就会受伤出血一样。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氛围,现在已经缓和了许多了。当然“斗士”的印象并没有改变,但是也并不是那种排斥所有人的顽固气息,视对象而定,也会慢慢的发展正常的人际交往关系了。也就是说是变成了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虽然是从开始参加以漂撇学长为中心的集体活动开始(与其说是主动参加,还不如说是被学长强迫参加的,这件事就先放到一边)就慢慢展现了这种变化,但是给高千的这种变化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今年寒假,她回到老家去的那次旅程。那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旅程,而是和他一起——
啊,顺便说要一句,事到如今也无法再抗拒了,“高千”这个昵称当然是漂撇学长给起的。如果是别人给她起的昵称的话,她自然是永远无法认同,但是既然是学长给起的,那么,无论如何抗拒,都会被他死缠烂打,与其说是认同了这个昵称,不如说是放弃反对了还差不多。
“啊,真好啊,这个,好漂亮。”我摸了摸小溪手里的无袖衫的肩部,“这个颜色好可爱,一定很适合小溪的啦。”
“诶?真的?好开心。”
“小溪真是幸运啊,能和高千一起去买衣服,买的还是同一个款式的。跟你比起来,我实在是,我实在是……”呜呜,假装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在这里义务劳动地帮忙洗盘子,一边还要被那个坏心眼的学长欺负!”
“诶?喂!喂!小兔,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啊?不要随便说我坏话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学长反而是匠仔变得慌张狼狈,“难得你来帮我的忙,居然搞成这样。实在不好意思。恩,那个……”
匠仔一边做出把食指放在唇边的手势,一边拿出个香槟杯,里面倒满了我最喜欢的柚子味的果露。
“这杯我请客。”
“哇啊,谢谢啊。”我用腻地无法再腻的甜美的声音向匠仔撒着娇,然后一转头,口气变得异常阴险邪恶“喂!”拍着学长的肩头,“你给我让开一点!”
“恩?你想坐在这里啊?这样的话,喏,坐到那里去吧——”学长指了指小溪的旁边。
“我不要坐在那里,我就要坐在这里,我就是要坐在高千的旁边。”
“啊?”或许是被我的气势所压倒,学长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交互看着把高千夹在当中的小溪和我,然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布鲁图斯——不对,小兔,你也是吗。”【注3】
【注3】:布鲁图斯:凯撒大帝的重臣,参与了凯撒的刺杀计划,当抵抗刺杀的凯撒看到刺杀者中有自己最信任的布鲁图斯的身影时,叫到“布鲁图斯,你也是吗?”然后放弃抵抗,被乱剑砍杀。
“什么叫你也是吗啊?”我一下子抓住了高千的手臂,“我可是比小溪要早的多的多的多啊,可是我先认识的高千啊,所以……”
认识高千……啊,这也仅仅是一年半之前的事啊。从认识高千,同时也是认识匠仔开始到现在,原来连两年都没到啊。这个事实让我稍微受到了一点打击。不对,其实也不能说是打击,说是感慨,还差不多。
“啊?真的是这样吗?原来小由是我的情敌啊。糟糕。”小溪不认输地往高千肩头紧紧靠了一下。顺便,由于她参加我们的聚会时日还短,没有像大家一样叫我小兔,而是叫我小由,“但是,唯独这一次,就算是小由,我也不会让给你的哦!”
“呸呸。什么和高千一起买东西嘛,我可是,我可是曾经和高千一起洗澡的哦!”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才这样啊?”漂撇学长也横进来插一脚。用好像真的很愤恨的表情指着高千,“到底是为什么啊?就只有你,就只有你这么受欢迎?啊?而且还是专门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欢迎。太狡猾了,高千,你真是太狡猾了。明明我才是真真正正的非常帅气啊。”
这还真是自大到极点的台词啊。但是很意外地,从这方面也能看出学长有“人望”的一面。不管怎么说,毕竟漂撇学长并没有把我们三个都同为女性作为问题点而发难。从他嘴里绝对不会说出来“明明是个女人”这种话。反而是以此为前提把高千作为强敌对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其说是公平,还不如说是干得漂亮。在这一方面,他的这种随随便便的性格,正是大多数学生所羡慕的。
“就算是我也是需要爱的啊!可恶,谁能分给我点爱啊!”
“那么——给。”说着,我把刚才自己用过的围裙递给学长。
“啊?这是什么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马上就又会有刚用完的脏盘子了呀。还是说,学长,你打算让匠仔一个人处理善后啊?”
“诶——”虽然这么抱怨道,但是老老实实地穿上围裙站到吧台里面,这也算学长的可爱之处吧。但是随后,“喂,匠仔,一定要收这帮家伙的深夜特别招待费啊!”他就说出了这种让人记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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