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击败了你?”马什问道。
乔希点点头。“轻而易举。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只不过有一个晚上例外而已。我鼓起全身力量、全部意志力以及心中的愤怒,但仍然无法与他抗衡。我觉得,就连朱利安也没想到这一点。”他摇摇头,“乔希·约克,吸血鬼之王。我再次辜负了大家。我的统治只维持了两个多月。接下来这十三年中,朱利安一直是我们的主宰。”
“你们的那些囚犯呢?”马什问道,其实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希望自己没有猜对。
“都死了。接下来那几个月里,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吸干了鲜血。”
马什皱起眉头。“十三年,相当漫长啊,乔希。你为什么不早些逃出来?你肯定有机会逃跑。”
“机会太多了,”乔希·约克承认,“我想朱利安也情愿让我消失。在一千多年的岁月里,他一直是血族主宰,是有史以来最强大最可怕的夺命杀手,而我却让他当了两个月的奴隶。对于我这个短暂而悲惨的胜利,他和我都无挂解释其缘曲,但两个人谁都无法忘记。多年来我们一次次地拼斗,每一次朱利安施展出全力之前,我都能感到他的犹疑,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我知道他害怕自己会被再次失败。但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而我也一直留在那里,我能去哪儿呢,阿布纳?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和自已人待在一起。那段日子里,我始终盼望自己哪一天能将他们从朱利安的手中夺回来。虽然我被击败,但我仍然相信,我的存在便是对朱利安的阻碍。每次总是我第一个挑起对控制权的争夺战,而他从未首先发难。他也从未试图诱我杀戮。每当我的药酒行将告磬之时,我便组装好设备,生产更多的存货,而朱利安并未干预。他甚至还允许别人加入我这一方。西蒙、辛西娅、米歇尔,还有少数其他人,我们—起饮用药酒,用以压制饥渴。
“说到朱利安,他仍旧待在他的舱室中,甚至可以说他已消声匿迹,几乎没人见过他,只有索尔·比利每隔几星期去看他一次。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朱利安迷失在自己的梦境里,但他仍然像个幽灵般盘桓在我们心头。当然,他仍旧啜饮鲜血。每个月里至少有一次,索尔·比利会前往新奥尔良,带一个牺牲品回来。在战前,他带回的都是奴隶,后来便是舞女、娼妓、酒鬼、无赖——他诱骗到我们那儿去的人里,什么货色都有。战时的日子很艰难。那段时间朱利安也开始活动,好几次前往城市举行夜宴。但后来,他开始打发别人出去狩猎。战争经常为我们送上轻易便能得到的牺牲品,但那些人可能非常危险。就这样,战争同样让我们付出了代价。一名联邦士兵袭击了卡拉,当然,她杀死了他,但那人还有同伴……她是我们当中头一个丧命的人。菲力普和亚兰因有嫌疑而被逮捕投进了监狱——等待受审时。二人被关在室外的一只牢笼里,太阳出来后,他们两个都死了。还有,一天晚上军队点燃了种植园的庄宅。尽管房子已是半荒废,但里面还藏着人。阿曼死于大火,乔治和来歇尔严重烧伤,不过两人后来都痊愈了。我们其余的人分散开来,等劫掠者离开后便回到菲佛之梦号。从那以后,我们一直住在船上。
“后来的日子里,我和朱利安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休战局面。我们的人更少了,仅有十二个,还分成了两派。我的追随者同我一起饮用药酒,而朱利安的人仍旧吸食鲜血。西蒙,辛西娅和米歇尔是我的人,其余的人都依附于他——有些人这样做,是因为他们与朱利安是一丘之貉,还有些人是慑于他血族主宰的威势。库特和雷蒙是他最强壮的属下。还有比利。”乔希的声调变得异常冷酷,“阿布纳,比利是个吃人肉的畜生。十三年来,朱利安一直要把他变成我们中的一员,至少他是这么说的,但直到现往,鲜血仍令比利作呕。很多次我都看见他对着血呕吐,但他吃起人肉来却很厉害——早先他是先煮熟了再吃。朱利安觉得这很有趣。”
“你早该让我杀掉他。”
“或许吧。不过,若是没有比利,我们就全死在汽船上了,他的脑筋很灵便,但朱利安将他折磨得很苦,那魔头总是喜欢折磨所有听命于他的人。如果没有比利,朱利安构建的这种生活方式便会分崩离析。是比利前往城市,将那些可怜的猎物带给朱利安;是比利卖掉船上的银器,或是小块土地,或是其他任何能让我们手中有些钱的东西;另外,从某种意义上讲,多亏了比利,你我才能相见。”
“你总算提到这事了。”马什说,“你同朱利安在一起待了很长时间,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而现在你却到了这儿,朱利安和索尔·比利正在搜捕你。直到这时,你才给我写了那封该死的信。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变故?”
乔希的双手紧紧按住椅子扶手。“我刚才说的休战已经结束,”他答道,“朱利安又醒来了。”
“怎么回事?”
“比利。”乔希说,“此利是我们与外界相连的纽带。每次去新奥尔良带回酒馔活食的同时,他常常也会为我捎来一些书报。比利听到了那些传说,那些在市井和大河上散布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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