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缓缓地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刚刚看过你的情况,你的家族中,就是你的长辈们,他们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那么,你此前,或者是更小的时候,你的头部受过猛烈的撞击吗?”
肖珠实在没有耐心了,她鼓了鼓勇气:“我实话和您说了吧,弗洛伊德先生,我确实是来自一百年以后。这不是幻觉,我也没有产生过什么幻觉。我刚才之所以说是幻觉,是因为我想见到您。而我想见到您,既不是要看病,也不是来看望您,我根本就没病,我也不是崇拜您的那一类人,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哪知,弗洛伊德听了以后,刷刷地把肖珠的话记了下来,脸上有抑止不住的兴奋:“您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病例,当然也很严重,对我的研究很有意义。”
肖珠这才意识到,刚才编谎话说自己的幻觉时,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在弗洛伊德这里,可能会搅不清,越搅越浑。在他眼里,每一个都像极了病人。也许遇到自己这种情况,弗洛伊德和拣到金子一样。她急辩道:“您是否见过一个也自称是来自未来的人,研究物理和生物的教授,他叫何自清。他对文明产生了怀疑,他喜欢你关于变态的理论,也相信您说的,文明会对人们的欲望产生压抑,进而产生许多社会问题。”
弗洛伊德更加吃惊:“我确实做过那样一个梦,但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懂得东方的巫术?我听说东方有许多神秘的法术。”
肖珠几乎要哭了:“我求您了,费洛伊德先生,只要您告诉我,在你的梦中,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我一定配合您的治疗。”
从弗洛伊德的眼神里,肖珠知道,弗洛伊德一定以为,对面的女孩病得不轻。听了肖珠的话,弗洛伊德只好顺着肖珠说了一句:“那个梦对我很有帮助,因为他说,我只注意到个体的变态与失控制,但在他的时代,却存在集体的变态与失控。在他的提醒下,梦醒以后,我突然意识到,刚刚结束的1914年到1918年的战争,不就是集体的变态与失控吗?在这场人类史上最惨痛的教训中,其心理原因又是什么?”
“他就说了这些吗?他还说了什么,比如说,他为什么跑到你们的时代?”
“没有,他好像只是路过我的梦,一闪而过。我们只聊了不长的时间。”
“他能证明他是来自未来世界吗?”
“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要求梦里的人证明他的身份。”
“那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肖珠给弗洛伊德讲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事,甚至还有一则趣闻,有一次爱因斯坦称赞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是伟大的发现,弗洛伊德却满腹抱怨:因为,虽然了解精神分析的人和了解相对论的人一样少,但是弗洛伊德探讨的是普通人的心理,一个从来不关心科学问题的家庭主妇都可以对他的理论评头论足,但是很多科学家都不敢随便对爱因斯坦的理论进行评价。
这个趣闻把弗洛伊德逗笑了,肖珠不明白弗洛伊德为什么笑,接着又说了一些事,包括托马斯?曼、罗曼?罗兰、茨威格等等一批世界大师与他的交往,以及他八十大寿时,来自世界上一百个名人给他的联合贺信。
弗洛伊德依然微笑着:“你的幻觉超乎我的想象,尤其是关于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简直可以写小说了。我正准备见爱因斯坦,但是还没见,而你却给我们编了故事。至于我和其他朋友的交往,你一定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肖珠说:“好,弗洛伊德先生,既然你无法相信我的话,我只好告辞了。在我的那个时代,正在发生着可怕的杀人事件。”
弗洛伊德说:“相信,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说的话,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臆想,已经超出我的研究范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不,”肖珠站起来,“我得马上走,那边还等着救人。”
“不不不,”弗洛伊德也站起来,“你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病例,本着你对我都负责的精神,你都不能走。你这样出去,可能会遇到危险,你的思维混乱,容易出意外。而作为医生,我有责任对你进行有效治疗。”
肖珠感觉到了危险,往门外就跑。门外的女助手拦住了她,从侧门进来两个护士,三个人把肖珠架住,拉进旁边的治疗室。肖珠惊恐地大叫,用劲挣扎,但无济于事,大约护士们见多了这类病人,处理起来手到擒来,不由分说,熟练地把肖珠按在床上,两个护士按着,女助手拿起了注射器,正在抽取药水。
肖珠惊恐地回头望着,浑身扭动着,越来越晕乎。两个护士一边按着肖珠,一边安慰着,请她不要怕。然而,随着肖珠的不停挣扎,女助手和护士的脸,变成三张狰狞的脸,极像南山上,那张被乌鸦啄过的脸,她们像魔鬼那样低吼着,肖珠吓得不敢动了,再看看女助手手里拿着的东西,已不是注射器,分明是一把短剑,寒光闪闪。
拿着这把短剑,女助手对准肖珠的屁股,狠狠地扎了下去……
弗洛伊德皱着眉头,正在思考肖珠的病情。突然,治疗室里传来阵阵尖叫--不是肖珠的,却是女助手和护士的,弗洛伊德摇摇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助手猛地推开门,手拿注射器,脸色煞白,双手发抖,注射器上还滴着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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