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下一步的采访要等到天亮,大臣一行起床后才能进行,青木此刻挂在心上的倒是下铺的那个女人。坦率地说,正是由于她,青木才怎么也睡不着的。他一边想着她的名字确实叫八木美也子,一边装着上厕所的样子从上铺上下来。
下铺的挂帘有道二、三十公分的缝,青木漫不经心地窥望了一眼,她不在,大概是起床上厕所去了。青木也上了通道向厕所走去,走到两节车厢联结处站住,点上一支烟。他想,等她从厕所出来,以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她搭话。
下行“隼鸟”号列车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在继续奔驶。大概是要到道岔口了,汽笛发出尖锐的声音。
抽完第一支烟,八木美也子仍未出现。这时,一位穿着睡衣的乘客睡眼朦胧地走过来,进了厕所。
她没在厕所,那么去哪儿了?餐车早就停止营业,整个车厢的人都睡觉了。无处可去,她消失到哪里?她说过是去西鹿儿岛,不可能是在青木睡觉期间中途下车了。倒可以考虑是她的朋友或亲属坐在这次车的别的地方,大概她到他们那儿去了。再不然就是她有情人坐在单间卧铺年厢里?也许是两个人想一起旅行,但只搞到一张单间卧铺票,无奈她就坐到二等卧铺里,到了半夜去单间卧铺车厢了?果真如此的话,寻找她岂不成了傻瓜!
不过……青木想起了他在三月二十七日乘坐下行“隼鸟”号列车的事。那时,一位年轻美人就是在单间卧铺中消失的,她被人杀害后又漂浮在多摩河上。在这次列车上又有什么保障不再出现同样的情况呢?可是,到哪儿去找八木美也子呢?上次找田久保凉子可以在单间卧铺车厢里寻找,而这一次呢,却连八木美也子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青木又看了看手表,再过十五、六分钟就到两点了。列车两点十五分还将在冈山站规定停车,那时又会唤起那讨厌的回忆吧。警察象是从否定他的证词方向进行搜查,可是,他还是相信自己是在冈山站被人从下行“隼鸟”号弄下来移入下行“富士”号列车上的。
青木想,要是在列车到达冈山站之前找到八木美也子就好了。因为他总觉得,列车在到达冈山站的时侯,又会发生某种不吉利的事情。
(六)
一点四十五分,一个男人的声音给东京丸内的国铁综合调度室打来电话。
东京综合调度室负责东京北、南、西三个铁路局的全线运行管理工作。此时,由东京站发出的各次列车都已驶出本调度室的管辖范围,正在安全正点地行驶中。从此时到天亮为止,再没有由东京站始发的列车,这段时间是调度室最清闲的时间。就连刚才还戴着带话筒式耳机与各车站联系的调度们,大多数也在打盹。
电话就在这时从外部打来。调度长中原接了电话。
“你要好好听着,因为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说道。
“你是谁?”中原问了问。
但是对方并不理睬他的问话:“没时间了!你静静地听着:下行‘隼鸟’号列车的一号车厢上安装了炸彈,将在凌晨两点爆炸!”
“什么?!”中原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变得尖锐,有几位调度员惊讶地把脸转向中原。
“镇静!听着。现在下行‘隼鸟’号列车应当行驶在姬路与冈山站之间。这次车的一号车厢即单间卧铺车厢里坐着运输大臣一行。我说的就是这次车的一号车厢上安装了炸彈!再有十五分钟,不,还有十三分钟就要爆炸!你们要马上采取措施!”
“这儿是东京综合调度室,下行‘隼鸟’号列车已经驶入大阪调度室的运行管理范围了!”
“这我不知道!”男人在怒吼,“反正那趟车的一号车厢上安装的炸彈将在两点爆炸,当你们争论什么权限范围的时侠,以大臣为首的若干乘客就将被炸死!你们认为那也无妨的话,就请便吧!”
“稍等一下!”中原急急忙忙地说,并把话筒重新握好,“如果这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与此无关的第三者卷进去。”
“决不会说谎吧?”
“我的名字叫高田悠一,你询问一下警察就清楚这不是谎话了。”
“算是真的装了炸彈,取下它的方法呢?”
“两点钟就要爆炸,没有富余时间取下来了。总之,要让一号车厢的乘客避难!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快!”那家伙说完这些就粗暴地挂上了电话。
中原依然拿着话筒,脸色表现出半信半疑。恐吓在列车和车站上安装了炸彈这样的电话并不稀奇,因事关人命,每次都停车进行过检查,然而没有一次真发现有炸彈。这次这个男人的话倒使人不得不信,因为他连自己的姓名都说出来了。
中原拨通了一一○号电话,把自己的身份和接到过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对方让他稍侯一会儿之后,一个深沉的声音代替了原来接电话的人。
“我是十津川警部。听说有个叫高田悠一的说,下行‘隼鸟’号列车上安装了炸彈就要爆炸?”
“是的。他说,只要一提高田,警察就会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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