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收拾早餐餐具,’约翰说,‘这时听到主人的声音从附近的书房里传来。
天哪,他气成那个样子!我听到一些字眼,像是“丢脸”、“无赖”、“骗子”、“芭
蕾舞娘”,还用了一两个丑陋的形容词在某位女士身上,这些话我在这里不想重复。最
开始我没有多注意,因为可怜的主人和帕西瓦先生的口角,我已经很习惯了。所以我走
到楼下去拿早餐餐具;可是我刚开始清洗银器,书房的铃就猛响个不停,然后我听到帕
西瓦先生在大厅里叫喊的声音:“约翰!快来!赶紧把慕立根医生找来。你的主人不舒
服!叫个人去找医生,然后你上来帮我把布鲁克斯先生抬到床上去。’”
“‘我找了个马夫去请医生,’约翰继续说着,他回忆起可怜的老主人来,显得还
是很有感情,显然和主人非常亲近。‘然后上楼去看老主人。我发现他躺在书房地上,
头被帕西瓦先生的手臂撑着。’“我爸爸昏倒了,”少主人说:“慕立根医生还没来,
帮我把他抬到他的房里去。”
“‘帕西瓦先生看来苍白忧郁,当然那是很自然的;等我们把可怜的主人抬上床,
我问他要不要我去找莫瑞先生,告诉他这个消息,因为他一小时之前上班去了。可是帕
西瓦先生还没来得及指示我,医生就来了。我想这时我已经看到死亡明白地写在主人的
脸上。一个钟头以后我送医生出门,他说他马上就回来,我知道,死亡已经接近了。’”
“‘过了一两分钟,老布鲁克斯先生摇铃叫我去。他要我马上去找卫乐德先生来,
如果他不能来,那就找希伯特先生。“约翰,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对我说:“我的心
碎了,医生说我的心碎了。约翰,人不应该结婚生孩子,他们迟早会让你心碎。”我悲
伤得讲不出话来;可是我马上差遣人去请卫先生,他那天下午大约三点钟亲自前来。’”
“‘他和主人谈了一个钟头以后,我被叫进房里,卫乐德先生告诉我,老布鲁克斯
先生刚签好一份文件,放在他床边的桌上;而老主人希望我和另一个仆人做这个文件的
见证人。我于是把大男仆派特·慕尼叫来,老主人当着我们两个的面在文件底下签上名。
然后卫乐德先生给我一枝笔,叫我把名字写上去做个证人,也叫派特照做。然后,他告
诉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位老仆人继续说下去。第二天他正在已经去世的主人房里,殡仪馆来了人要抬
主人出去,他们发现他枕头底下有一张纸。约翰·欧尼尔认出那就是他前一天在上头署
名的那张纸,于是去找帕西瓦先生,亲自交到他手上。”
“针对华特·希伯特先生的开场白,约翰很肯定地说,这张纸是他从殡仪馆人员手
上拿到后,就直接送到帕西瓦先生的房里去的。”
“‘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约翰说,‘我把那张纸交给他。他只瞄了几眼,我觉
得他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于是我马上就离开了。’”
“‘你说你认出那张纸就是你前一天看到老布鲁克斯先生签名的那一张,你怎么认
出是同一张的呢?’在群众一片令人屏息的专注神情中,希伯特先生问,这时我仔细端
详证人的脸。”
“‘先生,在我看来,它就是同一张纸。’约翰的回答有点含糊其词。”
“‘那么你看过了那张纸的内容喽?’”
“‘我没看过,先生,我当然没有看过。’”
“‘那么你只是从纸的外表看出来,那是同一张纸吗?’”
“‘先生,它看起来是同一张纸。’约翰固执到底。”
“你知道,”角落里的老人继续说,身体因热切而向前倾到窄小的大理石桌上了。
“这位代表莫瑞·布鲁克斯的律师,他的论点是:老布先生立下了遗嘱之后,不知道为
了什么原因把它藏在枕头底下,后来就像约翰·欧尼尔说的,落入了帕西瓦·布鲁克斯
先生的手里。他把原本撕毁,然后用一张假遗嘱代替,里面把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百万家
产都判给了自己。对一位爱尔兰高级社交圈里知名而重要的男士来说,这是个很严重也
很大胆的指控,虽然他在年少时期确有过不少轻狂放荡的日子。
“在场听到的人都惊讶不已,从我周围听到的窃窃私语,我知道舆论至少并不支持
莫瑞·布鲁克斯对他哥哥的指控。”
“可是约翰·欧尼尔的证词还没说完,而华特·希伯特先生袖里还藏着点宝哩。他
拿出一张纸,就是帕西瓦·布鲁克斯认证过的那张遗嘱,然后问约翰·欧尼尔能不能再
认出这张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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