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先生,’约翰毫不迟疑地说。‘这就是殡仪馆人员在可怜的老主人
枕下找到、我立刻拿到帕西瓦先生房间去的那一张纸。’”
“律师于是把纸打开,放在证人的面前。”
“‘好,欧尼尔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上面是你的签名吗?’”
“约翰把那张纸看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先生。’然后拿出一副眼镜,仔细调
整戴上,才又重新仔细看那张纸。然后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先生,这不太像是我的笔迹,’他终于说话了,‘我的意思是,’他又说,好
像想解释得更清楚,‘它看来很像我的笔迹,可是我认为它不是。’”
“帕西瓦·布鲁克斯这时脸上显露出的那种表情,”角落里的老人静静地说,“当
时就让我了解了整个经过,那场争吵,老布先生的病,他的遗嘱。对啦!还有派区克·
卫乐德的谋杀案。”
“我只是奇怪,双方这些博闻多识的律师们,怎么没有一个像我这样掌握到线索,
反而花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在那儿争论不休,高谈阔论,反复审来审去,才得到一个
从一开始就躲不过的结论,那就是:遗嘱是假的。这是一件粗制滥造,没有经过大脑思
考的遗嘱伪造案,因为约翰·欧尼尔和派特·慕尼两位证人,都坚决否认上面是他们的
签名。伪造遗嘱的人惟一模仿得微妙微肖的,是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签名。”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这事无疑帮了伪造遗嘱的人的大忙,使他很快就把遗嘱
伪造完成,那就是卫乐德律师一定了解到老布鲁克斯先生来日无多,所以没有按照律师
该做的一般程序,草拟誊写正式的遗嘱文件,而是用一种印好的普通表格来当遗嘱纸,
这种表格任何文具店里都买得到。”
“当然,帕西瓦·布鲁克斯先生断然否认加在他身上的严重罪名。他承认约翰在他
父亲死后第二天早晨拿了份文件给他,而他瞄了几眼,发现那份文件是父亲的遗嘱后,
的确非常惊讶。除此之外,他还说,遗嘱的内容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已经知道
老父的意图,可是他的确以为父亲已把遗嘱交给卫乐德先生保管,因为卫先生负责处理
他父亲所有的事务。”
“‘我只草草看了看签名,’他最后说,语调冷静清晰。‘你们必须了解,我心里
绝对没有想过要伪造遗嘱,而且我父亲的签名被模仿得那么像,如果说那不是他的签名,
我根本不愿意相信。至于那两位证人的签名,我想我以前从来没看过。我把文件拿给巴
克斯东和莫德两位先生看,他们以前常常替我处理事务。他们向我保证,这份遗嘱的格
式完全合乎规定。’”
“律师问他为什么不把遗嘱交给他父亲的律师保管,他这样回答:‘原因非常简单。
就在我拿到遗嘱的半个小时以前,我从报纸上得知派区克·卫乐德先生昨晚被人谋害了,
而他的合伙人希伯特先生,我个人并不认识。’”
“他作完证之后,为了格式问题,我们听了一大堆专家针对死者签名发表的意见。
可是这实在没什么意义,只是更确定了本来就无可怀疑的一项事实,那就是:签署日期
为一九○八年二月一日的遗嘱是假的,因此日期为一八九一年的那张得到确认,并且判
给了莫瑞·布鲁克斯先生,也就是遗嘱中提到的那位惟一执行人。”
3.难忘的一日
“两天以后,警方申请到一张拘捕令,将帕西瓦·布鲁克斯以伪造文书的罪名逮
捕。”
“官方提出起诉,而布鲁克斯先生再次由大名鼎鼎的奥兰摩大律师担任辩护。帕西
瓦先生,这位根据第一张遗嘱,依然拥有庞大产业的巨富之子,在一九○八年十月一个
难忘日子里站在被告席上,这副景象至今一定还留在他许多朋友的脑海中。被告非常冷
静,像是问心无愧,而又无法理解为什么有时候正义会走岔了路。”
“所有关于布鲁克斯先生在世最后一日和假遗嘱的证词又从头来过一次。依照检察
官的说法,那张假遗属的内容完全是一面倒,利益全由被告获得,其他人连一杯羹也分
不到,因此,除了被告之外,显然没有人有动机去伪造这样的遗嘱。”
“帕西瓦·布鲁克斯脸色苍白,他有双漂亮深邃的爱尔兰眼睛,可是眉头深锁,专
心听着检察官用来指控他的一箩筐证词。”
“偶而他会和奥兰摩先生商议一番,这位大律师倒是四平八稳。你见过奥兰摩先生
出庭吗?他真像是狄更斯笔下的人物。他一口爱尔兰土腔,胖圆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
净,一双大手却不怎么清洁,是往往会讨漫画家喜欢的那号人物。在这次难忘的司法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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