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杜尔一开口,心思还在那个信封上打转,那个可以开启洞穴、就像“芝蔴开门”的咒语一样的那个信封上。
“难道信封不在艾京布罗迪的律师那儿吗?”杜尔审慎地说。
“不在那里,对于这点我很肯定,信不在律师那里。”哈渥克若有所思地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在自我反省,在思索他失败的原因。
远远墙壁边上,一双双类似老鼠的明亮眼睛在盯着他,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披上外套,各自抱着老旧的乐器静坐在一旁,等候早餐与新的一天。
“虽然如此,我还是会找到它,”哈渥克继续说着:“今天晚上,我也曾经试过另外一个地方。我的连络人事先帮我查好了一个地址。我出来的时候,拿到了地址。我就照着地址找到艾京布罗迪太太新男友的家,也就是要把她娶进门的那个地方,那里不怎么样,但是他们还没有完全布置好。房子里没有任何的文件。”哈渥克突然笑起来。“我在那里差一点就碰到麻烦。我发现房子外有个探员守着,但是我决定冒险进屋去!当时我认为屋外的雾正浓,我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在屋里逗留,可是当时屋外的人一定打了电话,而正在等候消息的警探,已尽速赶来,我只得从楼上往外跳。可是房里当时却还有另外一个人,我可以肯定是一个女人,因为我闻到她脸上的脂粉味。”
听到这里,乔夫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使劲抿紧双唇,希望能够将口里塞住的东西用嘴唇移走,可是却徒劳无功。
“那个女人可能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哈渥克说:“我在一间房间里,她在外面的楼梯上。我没有在那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不是我心软,主要是因为我注意到她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我必须赶紧离开现场。”
“一定是‘她’,”洛依轻声细语地说,笃定的态度就好像是他自己躲藏在那间被包围的房子里。“在房里的那个女人,一定是艾京布罗迪少校的遗孀。现在已经没有女仆了,工头。你在牢里的时候,这些习惯都被废了。”
“什么?”听了洛依的话,哈渥克惊讶地叫了出来。
哈渥克出人意料的反应也使得在场每一个人吓一大跳。
“就是她!”洛依重复着刚才的推论,“一定是她没有错,唉!如果你当时能够绊住她,我们就多了很多充裕的时间。”洛依小声的说着,气若游丝。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哈渥克显得很激动,声音也变得高亢,“我告诉你们,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说实在的,我还满喜欢她的脂粉味道,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她。”
“这么说并不合理,工头,你也知道这么说不合理。”
泰迪·杜尔的插话出于本能反应,他太了解哈渥克那种迷信的心理,杜尔想要做的事只是把哈渥克引回现实的世界。
“我现在想问的是,艾京布罗迪太太新男友的房子外面为什么会有个警探?是你不断提到的那个秘密连络人向警方告了密?还是你到艾京布罗迪少校律师那里去找车西的时候,就被刑警盯上,怀疑你去律师那里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警方的封锁已经是滴水不漏了。”
想不到杜尔率直的问题,引来哈渥克一个反问,而这个反问就像是个大炸弹,使在场所有人惊恐不己。
“你知道吗,下士,你不是今天晚上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听了哈渥克的答案,杜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火光在他的墨镜上跳动,更显神秘。
“工头,这也就是你那些狡猾的朋友不愿对你伸出援手的理由,”泰迪·杜尔一本正经的说:“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必须来找我们的原因,因为我们没有被盯上。你在律师办公室里面大肆搜索,甚至连手套都没有戴。”
“你错了,我戴了手套。”
“你没有戴,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杜尔边说边摇甩他那颗硕大的头颅。“这是你在战时所养成的小小习惯,而且在你心里早已根深蒂固。你今天晚上在律师的办公室杀了三个人,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人看见你了,你唯恐他们会认出你来,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灭口,事后又在办公室里留下你的特别记号。工头,说实在的,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并不软弱,相反地似乎有点狂暴。”
第十二章 正式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地窖上方街道的市场里,早起排队等着卖鱼的鱼贩吃力地离开排水沟,走上人行道。市场里充满水气,到处湿漉漉一片,就像路面上的地砖一样,阴湿阴湿的。鱼贩个个衣着褴褛,这是一条又长、又落魄的行列,在市场内稀稀落落的马车夫之间蜿蜒蠕动。手上提着袋子的车夫纷纷进入市场边那家卖蔬果的商店,鱼贩行列有时候会挡住车夫去路,挡路的鱼贩会耐心道歉,但不一会儿,又会有车夫被行列拦阻。
今天早上的雾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浓。到今天清晨为止,雾已经罩住伦敦二十四个小时,早已在这个大都市上空形成一个轮廓与些许气味,而且在寒意中隐藏了一丝丝邪恶的成分。
市场内一家商店里传出几句对话声,话音迅速传开,瞬间使整条街显得有点乱哄哄的。店铺主人是一个身材肥壮的女人,她身上穿了一件毛线衣。由于体形过于庞大,所以在她两边的人都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毛衣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她神情冷漠,脾气还很暴躁,正与两个有礼而向她问话的人发生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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