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别管这些。你记不记得你附近有一位邻居,史耐斯小姐?”
“史耐斯?史耐斯?哦,对了,我晓得,古怪的老小姐?”
“古怪?怎么说?”
“哦,她好怕被别人谋财害命,住在一座坚固的农场里,四周养了一大群大型猛犬。不久前去世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她?”
“哦,一两次吧,从来没有真的认识她。你问这些干什么——”
“她有什么兴趣?”
“兴趣?嗯……我想,教育吧!哦,她总是在写一大堆关于降神术的书籍,不晓得有没有出版过,希望没有。不过她很怕死,尤其是怕被谋杀,我想,让她觉得死后还有来生,至少是一个安慰。不过我得说,如果死后我还会回来在灵应盘上降下一些白痴的讯息,我宁可现在不要知道的好。”
“还有别的吗?”
“啊,她是个待人和颜悦色的老人,而且很仁慈。不过就像我所说的,她很害怕有人想要害死她。她惟一信任的人只有某个律师——”
“罗谢特吗?”
“现在回想起来,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不过,你为什么——”
“我猜,她的死亡无疑是一个意外?”
“当然。她是被巴士碾死的,她正好走过去,四周又没有旁人在。你可以想见,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调查得非常仔细。”
“她经常旅行吗?”
“不,从来没有,那是另外一件怪事。她一辈子都住在牛津,怪人。对了,杰维斯,终于‘以牙还牙’——”
芬恩挂上电话。此刻他可不想讨论“以牙还牙”。他正在思索他所发现的讯息,电话铃声响起,他立刻拿起听筒。
“哈罗,”他说,“是的,我是芬恩。哦,是你,依凡斯,你的动作真快。”
“很容易就找到了,”遗书委托所的发言人说,“伊莉萨白安·史耐斯,牛津野猪山。遗嘱在1937年8月13日生效,见证人是奥·维·史塔基和珍·李。不动产,九十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二英镑;动产,七十四万七百六十英镑。一些小的遗赠——给仆人的,我想——不过大部分的遗产都留给‘我的外甥女爱密丽亚·泰蒂,还有一些奇怪的附带条件,说是只能在英国报纸刊登广告寻人,不可以直接通知她,还有一大堆胡言乱语。哦,还限定泰蒂小姐必须在她死后六个月内来申领遗产。看来她显然是想尽办法阻止泰蒂小姐继承这份遗产。”
“如果她没有来领取,那又会怎么样?”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
“稍候片刻,我查一下……哦,找到了。如果是这样,遗产就全数留给牛津玉米市场街193A的亚伦罗谢特先生,走运的家伙。我想,就这些了。”
“啊,”芬恩沉思,“谢谢你,依凡斯,感谢不尽。”
“不客气,”对方说,“向牛津问好。”然后挂上电话。
芬恩在电话亭外站了一会儿,盘算着一些事情。旅馆的旅客鱼贯从他面前走过,向赖得利要交通时间表、要出租车和报纸。赖得利效率十足地一一办妥。在餐厅里,餐桌已经布置妥当,领班正在察看用铅笔写在菜单背面的订位名单。
毫无疑问的,罗谢特先生有充分的动机可能谋杀爱密丽亚·泰蒂小姐。如果他只是遗嘱的执行人之一,他没有机会故意不刊登广告,害泰蒂小姐失去继承权利;所以,趁她真的出现时……芬恩摇摇头,这并不是真的说得通。不说别的,光说史耐斯小姐怎么会赋予罗谢特先生这么大的权力,就教人想不通,不论她多么信任他,都说不过去;还有,如果罗谢特真的谋害了泰蒂小姐,还敲了凯德根一棒,为何当时没有认出他?如果有,他为什么又要巨细无遗地提供信息?当然,他也不一定是打昏凯德根的杀人凶手,可能还有共犯。但是,为什么又扯上一家玩具店呢?
芬恩深深叹了一口气,轻拍手中的书。他本来是一位性情活泼的人,但是此刻也不免感到有点沮丧。他向赖得利挥挥手,径自走回酒吧去。凯德根和夏曼先生的交谈已经陷入僵局,夏曼先生到此已经将他对珍·奥斯汀的看法都说尽了,而凯德根又想不出任何新鲜的话题。不过,此刻芬恩却有意回避他们,他走到骨瘦如柴的忧郁青年郝斯金先生面前找他攀谈。
郝斯金先生绝对不是一个麻烦的大学生。他总是准时做好他分内的作业,即使欠缺热忱,他也从未喝醉,时时保持绅士风度;他惟一的特色是他太有女人缘。此刻,他正坐在他的第二杯雪利酒面前,敦促黑发的玫丽安多吃一些巧克力。
芬恩先以敬畏的眼光望着他的女伴致个歉,便将郝斯金先生拉到外面说话。
“郝斯金先生,”芬恩略带严肃地说,“我不打算质问你为何把青春岁月的黄金时光浪费在非法购买的雪利酒上——”
“教授,我真是感激不尽——”郝斯金先生没有露出任何狼狈的口吻。。
“我只想问,”芬恩直问,“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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