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端坐的余婆婆站了起来,朝堆放饭菜的桌子走去。黄瓜在一旁瞅得大感有趣,老太婆害怕自己把她的饭菜抢而食之,觉得还是放进自己肚皮保险吧?又或者,自己难道一直没有发觉,原来自己是个谈判天才?怎么觉得啥都还没开始说,就把这老太婆劝说动了,准备自己吃饭了?
余婆婆阴森着脸,端着饭碗,转过身来。黄瓜笑眯眯地看着,但觉心中一阵成就感,忽然面前一黑。
余婆婆将整碗饭菜扣在黄瓜脸上。
黄瓜一甩头,暴跳起来:“疯老婆子!你他妈想干什么!”猛一把推开余婆婆,抹着满脸的饭粒青菜。饭菜早已冰凉,然而食物特有的香味却又更勾起饿了半天的黄瓜的肚中饥火,一时间黄瓜感觉滑稽无比,却只听余婆婆躺在地上,撕着嗓子叫道:“吃东西!快吃!吃完快走!快走!谢居士就要来了!快走!不要一个人出来,快走!谢居士要来……”方才端庄有形的修道之士忽然变得张牙舞爪,疯癫无比。
黄瓜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过余婆婆的衣服:“疯婆子!好好劝你你不听是不是?什么狗屎谢居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国际刑警!谢居士算个屁!老婆子你居然敢袭警!敬酒不吃吃罚酒!劝你吃饭你不听是不是?啊?”黄瓜把余婆婆拖来扯去,余婆婆却丝毫不反抗,也不再多说一句话。枯瘦的身体轻得没有几斤几两,任凭黄瓜抓扯。
两个小和尚在门外见状,连忙上前劝阻。但黄瓜恼羞成怒,蛮劲发作,一时间倒也劝撤不得。忽然听见背后院子里“呜呀呀”一声闷吼。
黄瓜回头,只见方婆婆提着根扁担,猛地朝自己冲过来,举起扁担就一阵乱打。说来也怪,这方婆婆又聋又哑还半瞎,身体却健壮非常,力气也不同反响。举起扁担横扫顺抽,黄瓜猝不及防,被打得“哇哇”乱叫,啥脾气也没了,只好抱头鼠窜,逃之夭夭。沈雅琳喊他,他也没敢停步搭理。
猛地跑了一阵,跑到寺庙大门口的空地上,这才歇脚,喘口粗气。黄瓜一边摸着自己满头的包,一边心中忿忿,他妈的!这个警察太难做了,好心好意好言好语劝人不要绝食,居然要被暴打一顿!难怪陈克这个狡猾之徒会让自己扮警察。警察有那么好做,以陈克一贯奸诈油滑的品德,岂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总而言之,这破寺庙也不大对头,黄瓜回头一看,果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他左看右看,横竖觉得不对,这寺庙大门还是大门,跟昨天相比好像也没有变动,但似乎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黄瓜忽然醒悟:“咦?横在大门上的匾上哪儿去了?”
果然是写有“生缘寺”三字的门匾不见了。不会吧?黄瓜张大嘴巴,这地方都住了些啥人啊,居然会有人偷门匾?他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影,于是推开大门旁的门房。又是“咦”的一声。那刻有“生缘寺”的门匾可不好好在那儿么。奇怪,为什么要把门匾摘下来?好好挂在大门上,偏不干,要摘下来扔进门房的角落里。这匾又有什么古怪?黄瓜好奇心起,蹲下来,仔细看那门匾。黑漆木质的门匾,鎏金楷书的生缘寺三个大字,没有什么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黄瓜试抬起那门匾,忽然手一滑,“啪嗒”一声,门匾正好砸他脚背上。
“啊呀!”黄瓜痛得惨叫一声,眼泪几乎都快痛出来了。忽然一瞥之间,全身汗毛连同头发都立了起来。
门匾背面,赫然刻着三个暗红大字:“灭缘寺”……
“……你早上告诉我这回事,我一直没机会亲眼目睹,我靠我靠,太恐怖了,这个哪里是什么寺庙啊!”黄瓜摸着满头的包,哭诉完毕,忽然看见老和尚释无性在一旁,不由怒道:“老和尚!那块门匾是什么意思?啊啊?你不解释清楚,今天咱们没完!”
老和尚不理黄瓜,只是摸着念珠,仰天长叹一声:“余婆婆……”回头对陈克道:“记着我说的话,记着你自己说的话。”说罢转头回身走进自己屋内,“咣当”一声将门在里面反锁上。
黄瓜奇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说的话我说的话,你们俩说啥来着?”
陈克摇头:“他说的是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我说的是不要乱猜。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是想让我放手,顺其自然。”
黄瓜怒道:“他个老滑头,这你也信?我看八成这些事都跟这个老和尚脱不掉的干系!”
陈克点头:“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他把观音像换了,来个死不认账,现在大雪封山,谁拿他也没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再说,我在想,”陈克道,“你刚才说的,那余婆婆,很有意思嘛。”
黄瓜怒道:“有他妈什么意思?”
陈克摇头:“她话里话外,都是想赶你走,你没有发觉吗?”
黄瓜一愣,道:“你这么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恶言恶行对你好心好意,你好心劝她,她骂你还把饭扔你脸上。那不明摆着赶你走吗?至于大喊大叫快走谢居士来了什么的,那就更明显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