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里塞得赶忙对翻译一阵哇啦。
翻译镇静地对互里塞得说:“你紧张啥?草原上像老头这般年纪大的人大都不识字,就是认字也认不多少。”
老汉果然不识字,只是端详本本上的照片,与互里塞得的模样相互比照。这老汉很细心,来回地盯了足有两分钟。
互里塞得被他盯得心里怦怦跳,鼻尖冒汗,呼吸也有点儿急促。也许是作贼心虚,头一回接近中国的百姓,他感到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老汉确信照片和互里塞得一致,毫无表情的脸才有所放松,他点点头。翻译和三名外国人轻轻吁口气,抬腿刚走两步,老汉突然转过身:“等等!”两手拦住他们。
互里塞得和翻译猛地愣住,心又刷地提起。
“你们有没有介绍信?”老汉心想,外国人到我们这儿,这么大的事应该有县里乡里干部陪同,起码也应有个介绍信。
翻译吃了一惊,真没想到这草原上的人警惕性这么高。互里塞得慌忙问翻译:“这老头说的是什么?”
翻译说:“他说的是中国官方的介绍信。”
互里塞得不解地挠挠头皮。
翻译骨碌几下眼珠对老汉说:“护照就是介绍信,它比介绍信要高多少倍呢。”
老汉想了想,觉得在理。终于解除了戒备心理,把他们让进院。
凶猛高大的牧羊犬龇牙咧嘴扑过来。他们吓得连连后退,往老汉身后躲。
老汉大声喝斥着牧羊犬,四人才战战兢兢逃也似的钻进屋。
翻译对老汉说,这三位外国科学家来这儿考察,让他用手扶拖拉机送他们进入草原。说着送上400块钱。
老汉说,钱我不能收,既然是科学家,那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翻译说啥也得让他收下,说是现在是商品年代,不能随便动用别人的劳力。说这样才符合中国的劳动法。
互里塞得他们和翻译很清楚。垂钓必用诱饵,达到目的自然是金钱开道。老汉不收钱,他们反而不放心。直到老汉收了钱,他们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情况重大,刻不容缓
天渐渐放下黑色帐幔。雾气笼罩中,一辆手扶拖拉机亮起大灯,突突突地驶出村。
村外,手扶拖拉机停下。翻译和互里塞得耳语后,跳下车走了。
手扶拖拉机颠簸着。车厢里载着三个乐滋滋的外国人。
月亮还没升起,草原黑得不见五指。无尽的黑暗向他们压来,刚出村时的一点儿兴奋,荡然无存。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一辆农用三轮也亮起大灯向村外开去。
农用三轮驶进永昌县城。绕过钟鼓楼,开车人借着路灯光看看手表,正是深夜12点,一百多里的路程,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三轮车在永昌县公安局大门口停下,开车人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抹抹灰土土的脸,蹬上办公楼的台阶。
二楼办公室。50来岁的永昌县公安局政保股股长王永新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汉子边吸烟边回忆。
晚上8点来钟,他开着农用三轮从乡农机站买配件回到家。饭桌上,他拿起馍刚下嘴咬。
“他爸!咱村里来了几个外国人哩。”妻子说。
“咱这里能来外国人?”汉子觉得妻子在说天书。
“真的!”妻子很认真。
“你可别胡诌啦。”汉子以为妻在给他开玩笑,不以为然。
“真的!我听孩子说的。”
“啊?”汉子放下馍。急忙喊过女儿:“你听谁说咱村里来了外国人?”
“听人家说的呗!还是大胡子哩。”
“听谁说的?”汉子刨根问底。
“你问这么多干啥,外国人和你有亲戚?”妻子不解地嘲笑道。
汉子笑笑没吭声放下馍走出门。
街上人在议论。说是有三个大胡子黄眼珠的外国科学家来草原考察黄剪子(猎隼),他们被A用手扶机子拉着到草原里边去了。那几个外国人说话呜里哇啦的,模样怪怪的。
汉子觉得这事儿蹊跷。他匆匆赶回家怀里揣上馍对妻子说:“我要走趟县城。”
“黑灯瞎火的去干啥?”妻子不解。
“有点事儿。”他发动着车。
妻子埋怨道:“这个人,不知上了那股子邪劲。”
听完汉子的叙说,王永新觉得情况重大。他抓起电话拨通了局长石善成办公室的电话。
石局长立刻来到王永新办公室,又仔细询问过汉子。
凌晨一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唤醒了刚刚朦胧入睡的市公安局一科科长王有祥。职业的敏感性使48岁的他一骨碌爬起。他接过电话,浓眉紧蹙,脸色严峻。
少顷,电波穿过夜幕飞向省公安厅。一处处长明确指示:查明情况,依法处理。
刺眼的灯光下,王有祥和王明芳分析了情况。他递给王明芳一支烟说:“这几个外国人很有可能是到草原上来偷捕猎隼的。”说着从保险柜内抽出省厅的简报和他俩收集剪贴的有关资料。
猎隼,俗名鹞子,属鸟纲隼形目,形态矫健,在空中盘旋翱翔灵活,嘴短而宽,呈钩形,翅窄而尖,双爪锐利,凶猛异常,是草原鼠害的天敌。据专家介绍,一只猎隼一年能捕食2000只老鼠,对草原的生态平衡,消灭鼠害,防止草原荒漠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属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附录Ⅱ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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