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祥他们心里热乎乎的。
此时,东方涌起一片云霞,鲜亮亮地太阳从大草原上跳出来,吉普车急速驶向草原。
连夜的奔波,王有祥他们觉得有些累乏。谁叫他们都是四十多近五十的人呢,侦破工作,几天几夜不睡是常事。眼下,还真觉得胳膊腿儿有些酸疼。可一想到他们的职责,全都有了精神,每人掰块干馍边嚼边赶路。吃一阵儿,搬起水壶咕咚一阵儿凉水。
王永新说:“张金兰,你是我们中最年轻的,你觉得我们这种吃干馍喝凉水的早餐怎么样?”他知道她胃不太好,真担心她吃不消。
张金兰说:“这比起西路军到咱们这儿,十冬腊月还穿着单衣,吃不上喝不上,四面还有重兵围击要强多少倍呢?”
实际上,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胃病,凉水喝下,肚里隐隐作疼。
侦破工作,有时紧张的弩拔弓张,脑子的弦绷得简直要断,已习惯了紧张工作的公安们,紧张之余总是在调节自己的情绪。
张金兰说:“你们这些老家伙都能行,我比你们小,更不在话下。”
吉普车里充满笑声。笑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其实,谁都清楚,谁的心都像是火烧火燎。平时,面对风光如画的大草原谁不激动呢?眼下,他们都像黑包公似的,紧绷了脸。
草原上,走几十里地很难碰到人,视野开阔,任何的目标都不会逃脱他们的眼。他们在草原上搜索着。
走到一放牧老人面前,他们亲切地递支烟:“老大爷,你有没有看见有几个长得大胡子模样的人来咱们草原?”
老人微笑着摇摇头。
吉普车又在向前飞驰。他们在询问一牧羊小伙子;他们在询问一牧羊姑娘……
每隔几十里路草原上就有一处孤零零地羊圈。羊圈的墙是用多年结块的牛羊粪垒起的,虽常年遭风吹雨打,却异常坚固,块与块的隔缝间已被风吹起的细沙堵实,上面长满青苔,朝外的一面,有的还生出小草。这圈是专供草原深处的放牧人遮风避雨或夜宿用的。
王有祥他们每遇一处,总是要搜查一番。
又一羊圈处。公安们钻进钻出后:失望地摇摇头。
“走!”王有祥招呼着,他们呼呼拉拉又跳上车。
凡是看见人影,凡是看到羊圈的地方,他们该问的问了,该查的查了,连外国人的影儿也没有。
“这几个家伙,够他妈缺德了,害得我们跑了一天一夜不说,还把人冻得不行。”张金兰裹裹衣服,愤愤地说。
这当儿,王有祥觉得他们又犯了生活上的一大错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眼下,深秋天气,落日后的草原更是一阵冷似一阵。他们毕竟不是草原人,忽略了这草原的气候特点,后悔来时没有带上毛衣。
这时他们才想起,一天一夜的劳顿,每人只吃了一个干馍。现在寒冷已向他们逼来。
暮霭沉沉的草原上,吉普车驶向前面的村落。
牧民的家里,好客的主人给他们端上奶茶,又做一锅热腾腾的血水羊肉。他们和主人亲热地围坐在炕头,开始了一天来的第一顿热乎饭。平时,张金兰是不敢吃这血水羊肉的。这是草原人最普遍最普通的晚餐。即把羊肉切成大块,放进沸腾的锅中,六成熟时,趁热捞出蘸着盐面吃,用嘴一咬,肉块里面还略带生血,吃起来又嫩又香。张金兰吃得津津有味儿。不知怎地,她觉得这味道好极了。
主人斟上青稞酒,很高兴地招待这来自远方的客人。
几乎同时,草原上,一放牧人的羊圈里。互里塞得正在杀一只绵羊。
那天晚上,老汉把他们送到草原深处。互里塞得指着前边黑坳坳的羊圈大声地用生硬的汉话说:“停下!停下!”
老汉用手电照着看看手表,已是凌晨4点,有家亲戚的牧羊圈离这里不远,借这当儿,索性开起车到亲戚那儿去了。
草原深处,牧羊人怒发冲冠
草原夜色朦胧,雾气朦胧。老鼠在草丛中偷偷地嚼食草根,他们趁着黑夜在悄悄行动。
互里塞得三人虽然已到达草原深处,但仍然惊恐的像只野兔,昼夜的温差冻得他们嘴唇发抖,他们把随身携带的毛毯裹在身上,踏着草丛深一脚浅一脚走。他们的心情坏透了,不知为何,自踏上中国的土地那一刻,似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们,虽然有内线的接应,他们还是尝到了做贼的滋味。
前面影影绰绰的羊圈里。此时,放牧人在狭窄的小屋里轻轻的打着鼾声,羊在墙根下相互拥挤着反刍,刚刚出生不久的羊羔依偎在母羊身边,偶尔发出一两声咩咩地叫。
他们不由得加快脚步。十几米外,互里塞得突然停住,拍拍同伙的肩,示意改变方向。
拉克若拉汗转过身子不解地说:“为什么?”
马斯特阿利不悦地沉默不语。
“兵不厌诈,如果那老头一旦走漏风声,我们不是偷鸡不成反蚀米吗?”互里塞得是小牧主老板,诡计多端。他的话使他的同伙很佩服。
于是,他们蹑手蹑脚,绕过羊圈,改变了行走方向。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长的路,他们来到一高山峡谷边缘,黑森森的山脚下,他们一蹲下再也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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