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快球比较有意思。”
“好吧,用力没过来!”
一个好球直冲着我的胸口飞了过来。拓海后面的香鱼说了一句“好球”,拍起手来。反反复复五六个回合之后,节奏逐渐变得舒畅了。投球确实很开心。不知不觉我也回归了童心,逐渐忘记了是在和一个小孩子玩。
忽然感觉侧面有人盯着我们,我转头看了一下宅子那边。透过门厅的两扇马蹄形窗户,有人正在里面观看我们的比赛。左边窗户站的是藤井和财津;又芜窗户站的是水木妥惠。他们很认真地在观看着。背朝宅子的火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观众的存在,很惬意地抽着烟。好可笑的差异。
第八个回合,拓海把球弹了出去。球从后面接应的香鱼的两腿中间滚了过去。
“啊,真失败。”
拓海制止了手忙脚乱的香鱼:
“我去捡吧!”
说着就跑了出去。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观众们都笑了。
因为少男与少女都是如此得可爱,他们才无法让视线离开吧。或者也可以说是太溺爱孩子了。
不过比这更奇妙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海老原竟然也出现在了妥惠的身边。他应该不是为了看我和拓海玩投球才从书房出来的吧。妥惠很开心地和他说着什么。
乌鸦在上方边叫边飞舞着,就像在欢呼夜晚的来临。当我抬头看他们的时候,发现二楼阳台上也有人在观看。
挽起衬衫袖子的男人和穿着整洁的连衣裙的女人。应该是香鱼的伯父伯母吧。目光相对,男人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感觉到被关注的香鱼向阳台那边挥了挥手。两个人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门厅里的财津跟藤井头碰着头悄悄地说着什么。看来并没有要制止我们的意思。难道是要把宣告游戏结束的重任交给我吗?
估计拓海也该尽兴了吧。看了看夕阳残照中没在地上的乌鸦们的影子,我决定再没两三个回合就结束。东方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一架直升飞机在夕阳中飞向这边,就像急着归家的巨鸟。
“再没两个回合就该结束了。”我接住球之后说。
“再没三个回合吧。”拓海请求着。果然不出我所料,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他。
“有栖川先生,您能扔变化球吗?”
“曲线球的话没问题。”
“就来那个吧。”
多少能有点曲线吧。我重新握了一下球,做了一个绕臂动作。可是拓海并没有看着我,而是呆望着东方的天空。
好像要挤走乌鸦的啼叫声一样,一个巨大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直升机叶轮的声音。只不过是从岛上经过,怎么把拓海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呢。我朝着巨大声响望过去,直升机在五十米上空的地方停了下来。在我看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悬空停下来之前,它竟然慢慢地降落了。这是要着陆啊。
“难道还有客人要来吗?坐直升飞机过来,这还真是VIP式的登场啊。”火村说。
拓海回应说:“大家都说没有客人要来了啊。是怎么回事呢?”
在这个岛上连停机坪都没有啊,难道在杂树林那边有平坦的地方?飞来的直升机沉入了树林。看着窗户或者楼台上排列的面孔,就明白那不是VIP客人的到来。因为不管是谁,都一脸的惊愕。
“着陆了呢。我们去看看吧。”拓海说。
可是香鱼却退缩了,那个样子好像在说怎么可能。
“不能去。有可能是逃到这里的银行强盗哦。太危险了不要去,拓海!”
“哈哈,不会啦。我去看看。”
我赶紧去追猛冲出去的拓海。
第二章 密德斯降临
想要跟死去的人说些什么,这是多么悲哀的人类的习俗啊。
——川端康成《抒情歌》
1
我跟着拓海一起穿过树林,顺着巨大声响迅速地跑了过去。少年的腿脚真是快,缺乏运动的我都要喘不上气来了。就算是起跑晚了,输给一个十岁的孩子简直是开玩笑。我自沃无策着,努力追着前面那个小小的背影。
杂树林的另一边,在一块两个网球场那么大的空地上,小型直升飞机正在着陆。野草波动,尘土像曼珠沙华一样轻舞飞扬。在那个花朵的中央,机轮落了下来。
“有栖川先生,这边!”
拓海拽了拽我的袖子,藏在了树的后面。虽然不顾香鱼的担心跑了出来,但他可能觉得如果真的是凶恶的逃犯的话还是很危险的吧。不管怎样,我还是顺从了他。
白色的机身上有几道红色和青色的线。整个机身沐浴在夕阳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虽然已经着陆了,可是叶轮并没有停止转动。
舱门打开后,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出现了。他背着很大的行李袋,左手拎着一个鼓鼓的包,脚穿运动鞋。被染成淡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他身穿白色格纹夹克和西裤,里面是红色的衬衫。这种时髦的装扮怎么看也不像银行强盗或者银行职员。
“那个包里没准儿装满了从银行抢来的钱呢。”
我随口这么一说,拓海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失言了,怎么可以随便吓唬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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