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在得知马来铁道的车祸时,不可能没想起自己的父亲吧!”
瑞穗对我的话有意见,“可是就因为这样而造成他情绪不稳,不是很奇怪吗?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她说罢咬着下唇。
“怎么了?”我问道。
“没有!他并不是很消沈,有件事我一直挂在心上,我以为他是后悔做了那件事。”
她呑吞吐吐地,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追撞的意外发生在七月三十日晚上,更正确地说应该是三十一日凌晨,当天晚上我在这里,
我们一起做菜、吃饭、听音乐、聊天聊到夜深。因为那天晚上的星星很漂亮,我们就到露台坐着,我正好坐在这里,他就坐在火村教授现在坐的位置,收音机正放着吉娜?.杰因的歌。”
她的修饰句还真多。
“那天晚上真的非常浪漫,可是因为我衣服穿得太少,也没注意气温下降,所以就感冒了。旺夫要我“今晚住在这里吧!’,但我还是回去了,因为我家里有治感冒的特效药。我骂了阻止我回家的旺夫几句之后,就开车回家了 ,我记得我回到家里时,大概是凌晨十二点半左右。”
旺夫大概对她无法留下过夜感到遗憾吧!但不可能因为这样,隔天就开始郁郁寡欢!
“我回家后吃了药,就准备上床睡觉。但是一点左右,文亲先生打电话来,告诉我发生铁路车祸。我吓得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毫无血色,更让我意外的是,文亲骂我说:‘妳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妳该不会是在旺夫家乱来吧!’我以为他是因为找不到我才吃醋生气,因为曾经发生过这种事,但事实却不然,他说家父在车祸现场曾经打电话到百濑先生家,他似乎受了重伤,语气十分痛苦。家父告诉他他曾经打过电话给我,但是我不在家。”
他从被压得一塌糊涂的车厢里,用尽最后的力气打的那一通电话。
“她希望临死之前再听一次女儿的声音,亲自和我诀别,但我却不在家,家父不得已只好打电话到百濑家,但那天百濑先生也到吉隆坡去了,所以最后和家父说话的人是淳子夫人。当淳子夫人鼓励他‘要振作!’时,电话就断了……。结果他再也没打回来。文亲和人在吉隆坡的百濑先生联络上之后,他心想我可能回家了,又打电话到我家,我这才接到电话。他似乎觉得很遗憾,但是我……我……我的遗憾更是他的千百倍。他说我如果早一个小时到家,就可以和家父说到话了。这样家父至少不会那么遗憾,他可以稍稍安心地去找家母。文亲说到一半叹了口气,跟我道歉:‘不应该再为过去的事责备妳!’但我其实希望他能够狠狠地骂我是不孝女!是混蛋!”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她这一辈子,大概只要想起这件事,就会惭愧自责吧!
“我害妳说了一段悲伤的故事。”
“是我自己喋喋不休,火村教授不必向我道歉。这些虽然是愚蠡的往事,但是我希望能够说给谁听听!我刚才是不是很自得其乐?”
火村搔搔耳边的头发一边说:“妳认为妳没接到令尊的电话,和旺夫态度改变有关系吗?”
“嗯!也就是说……我想他或许很懊恼自己造成我一辈子的遗憾,可是这似乎又太夸张了。他或许会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他根本没什么责任感。我离题了!对不起!”
旺夫确实可能会有些罪恶感,但不会因此就陷入忧郁吧!
“令尊难道没想到妳可能在旺夫家而打到这里来吗?”
现在说这些似乎于事无补。
“就算他想到,他也不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他之所以会打电话到我家或百濑家,是因为手机里有我们的号码。”
了解。他应该没有力气打电话到查号台,询问旺夫家里的电话吧!
“‘请告诉瑞穗说我爱她,希望她幸福!’听说家父一直对淳子重复这几句话。”
她的眼眶突然泛出泪水。
当我在日本得知马来铁道事故中,有十九名罹难者时,只觉得事态严重。不!或许根本没这么想,只是听听就算了。没想到有一天会从罹难者家属的口中,听到隐藏在车祸背后的故事。
瑞穗或许是想起痛苦的回忆,对父亲的思念不断地被唤醒,她泪流不止。我因为想不出安慰她的话,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而火村他……
他一直看着肩膀颤抖不断哽咽的瑞穗,他是在观察她。我则是一直看着他的侧脸。
“瑞穂小姐!”
夏芮华跑到露台来,大概被她哭泣的声音吓了 一跳,她将手放在瑞穗背后,一直叫着瑞穗的名字,问她怎么了?我们不由得想告诉她,可不是我们问了些失礼的问题把她弄哭的!
“夏芮华!”
瑞穗突然握住夏芮华的手腕,她吓得杏眼圆睁闭嘴不再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瑞穗踢开椅子站起身来,她瞪着夏芮华像机关枪似地,用马来文说个不停。夏芮华的眼里充满恐惧,当我们站起身来打算阻止她时,她甩头转身对我们说: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和旺夫不是为了打发时间玩玩就算了,我们是真心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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