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寺找到了吗?”
江南脱口说出他脑子里想着的事,但河原崎哆哆嗦嗦一再摇头,只见河原崎脸色苍白,十分害怕。
“出了什么事……”
看到河原崎的样子和以往对他抱有“乐天派”的形象相比,离得太远了。江南估计到了事态的严重。
“杀,杀人犯……”河原崎略黑的脸绷得紧紧的,告诉他说。
“杀人犯?”
“你是看到光明寺的尸体后才这么说的吧?”
“不对,不对!”河原崎摇着头说,“是早纪子和渡边被杀了……”
“什么?”江南大声喊着,向河原崎这边跑过来。
“当真吗?”
“到大厅去——快!请快点!”
“其他的人呢?”
“民佐男和小梢在大厅。小早川,刚才去找了……”
“内海呢?”
“现在马上去找……”
“那么,快!”
江南和河原崎把住在隔壁的内海也敲醒了。内海他听到“杀人”这句话时,仍是睡梦未醒,耷拉着脑袋,向他说了几遍,他才如梦初醒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满嘴的酒味,惊惶失措地跑出了房间。
三个人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大厅。
渡边凉介的尸体就卧躺在地上,头朝着大厅中央的圆桌。黑色“灵袍”往上卷着,两只苍白的小腿象木棒似的伸着,两只手向前方突出,手指像要抓毛毯似的向外伸开。扭向一边的脸非常难看,瞪着白色的眼珠,口角边垂着黑红色的血。
到大厅看到了这样的惨状,江南不由浑身战栗,呆呆地站在那里。内海看见之后也情不自禁地发出痛不欲生的呼喊:“这!这……!”
他捂着嘴、弯着腰,似乎十分难受,抽抽搭搭地哭着, 怎怎孽 地向厨房跑去。
“不像是打了一下、两下的!”
站在桌子旁边的瓜生,把严峻的目光移向尸体,并且说:“他是被乱打打死的!”
从头的后部到头的侧面好几处重伤,这是置渡边于死地的原因。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沾满了头发,还没干,亮晶晶的……。
沾满鲜血的凶器掉在尸体的旁边,那是摆在装饰柜上的一个座钟。镶嵌在乳白色大理石上的四方形钟盘的玻璃已经破碎,中间的指针有两根也不见了。
江南觉得胸口直往上翻,简直要吐,他一面压着胸部,一面从那惨状中移开视线,环视了一下周围。
小早川在桌子的对面站着。平日脸色红润的小早川,现在,连一点红的影子也看不到了,非常苍白。他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空间。小梢在悲痛地抽泣,蹲在屋角,两手捂住脸,瘦瘦的肩膀直打颤。
“樫早纪子在哪儿?”江南问瓜生。瓜生苍白的脸对着北边通道的方向答道:“在房间的床上。”
“同样是用钟打的头……”
江南绕着渡边的尸体转了一圈,就跑向早纪子所在的寝室。瓜生和河原崎随后跟着。
房间的门开着。如瓜生说,仰着横躺在床上的早纪子已经气绝身亡。安详的脸上,白白的额头被残酷地砸开了口子,小而端庄的鼻子被挤碎了。从伤口和鼻腔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脸。床旁,一个已损坏 了的青铜座钟胡乱地扔在一边。
从现场情况来看,死者没有抵抗的痕迹,也没有遭受性暴力的样子。
江南把手按在额头上,“唉——”地叹息了一声。站在背后的河原崎也发出了同样的叹息声。江南觉得浑身发冷,从 梁骨一只凉到脚跟。他几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怎孽牡卮?房间里走了出来。
“谁发现的?”江南冲着瓜生问。
“是小梢。”瓜生回答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是想忍住眼泪吧,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按在眼睑上,说道,“那时我正在自己房间里。她突然跑着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得了啦……’。”
“她是怎样看到的?”
“还没说。”瓜生瞅着蹲在大厅一角的小梢,“她那种样子,没法给你满意的回答。”
小梢两手捂住脸哭泣着。河原崎跑过来,站在小梢旁边,想把她扶起来。“不要!”小梢歇斯底里地连续喊着,推开河原崎的手。她大哭着,眼泪和鼻涕不住地流下来。小梢又一次捂住了脸。
江南向自己说:要沉着,冷静!然后走进大厅,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控制住感情,会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很可能会呕吐起来。
“小早川先生!”
江南慢步走到仍旧呆呆地站在那里的副总编身边。
“啊,江南!”
小早川以茫然若失的眼睛,回头看了一下江南。
从厨房传来的内海呕吐的声音。
“坚强些,小早川先生。”
江南认为应当象瓜生一样冷静,可他对上司的窝囊劲心中又有点急躁。然后江南说道:“咱们想办法冲破大门吧!”
内海和小梢还没有从这突然的打击中回复过来,不得已只好把他们俩留在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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