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恢复原状相当困难!德蕾丝的脚印并没有这麽大。」熊城非常困惑。
「只要看映像就够了。」法水坚决地说,「埃及地毯并非与地板密接,而且野漆木含有大量脂酸,具有排水性。从表面渗入里侧的水自纤毛滴落,如果底下是野漆木,水会变成水滴弹跳,在反作用力下,纤毛会依序改变位置,所以不断滴落的水滴最後将从野漆木转往大理石的方向。因此由距离大理石中心最远的线逆行至衔接野漆木之点,就约略等於原来的线条,亦即,纤毛是以水滴为钢琴琴键跳著迥旋曲。」
「原来如此。」检察官颔首,「但是,这些水到底是怎麽回事?」
「昨夜连一滴水也没有滴落。」镇子说。
法水觉得很有趣似地笑了:「不,那就是纪长谷雄的故事了,亦即鬼女化为水消失。」
不过,法水的谐谵在此绝非戏言。如此成形的形状在熊城将之与德蕾丝玩偶的脚印和步幅比对後,发现两者是惊人的一致,也就是说,经过几次的推定,发现玩偶确实踩著莫名之水而来。但是如此一来,铜墙铁壁般的房门与那美妙的颤音之间更是横亘了重大的矛盾。在香菸的朦胧烟雾与连续出现的谜团所形成的紧张气氛中,检察官显得相当亢奋,走去打开窗户後又折回原地。
法水望著飘逸而出的白烟,再度回座:「但是,久我女士,就算现在略过之前的三桩事件,这个房间又为何满是富有寓言性的物品呢?像那座立法者雕像便清楚地暗示了迷宫,不是吗?那应该是马利埃特在鳄府的迷宫入口所发现的吧?」
「这个迷宫很可能暗示著即将发生的事件。」镇子静静地开口,「或许连最後一个人都会被杀害。」
法水惊讶地凝视对方,良久才接道:「至少到那三桩事件为止是吻合……但,久我女士,你还陷在昨夜神意审判的记忆中吗?」
「那不过是一项证词。我早就被预告这次发生的事件了,让我猜一下,尸体应该是被洁净的荣光包覆,对吧?」
检察官与熊城正对两人的奇问奇答茫然不已,听到这句话时彷佛晴天霹雳。应该无人知道的奇迹,为什麽这位老妇人会知道呢?
「对了,你知道尸体发出荣光的实例吗?」镇子接著说道。然而,对法水而言,这句话却形同利剑般的考验!
「我想,应该只有瓦特主教与阿雷兹奥主教,以及辩证派的马基西姆斯和阿拉哥尼亚的圣拉凯尔……就是这四人吧!但是,这些只是推销奇迹者的恶行。」法水冷冷回答。
「不过,并无足以说明这些的解释,不是吗?还有,一八二七年十二月苏格兰英佛尼斯的牧师尸光事件呢?」
(注)<西区阿西利安医事新志>瓦尔卡特牧师由妻子阿比吉兑与友人史提夫陪伴,同游史提夫的砖瓦工厂附近的卡特林冰蚀湖,但史提夫却在第三天失踪。翌年一月十一日晚上,牧师夫妻就著月光前往湖上,再也没有回来。到了半夜,四、五位村民目睹在雨中无月的遥远湖上发出荣光的牧师尸体,畏惧得不敢接近,直待佛晓,天色微亮才前往。牧师死因为他杀,致命伤在自左侧射入头盖骨内的枪伤,尸体位於冰上的凹陷处,身上的荣光也消失了,牧师妻子在当晚失踪,与史提夫从此失去踪迹。
法水以略显不快的声调回答镇子的嘲讽:「这件事可以这麽解释:牧师是自杀,另外两人则是被牧师杀害。我依序说明好了,牧师最初杀害史提夫後,将尸体丢入停业中的高温砖瓦窑,加速尸体腐坏,在这期间,他制造凿穿了无数细孔的轻型船形棺,将已充分腐坏的尸体放入船内,用长绳索绑上重物让船沉入湖底。当然,经过数天後,随著尸体体内的腐坏气体膨胀,船形棺有可能浮上来,所以牧师估好船形棺即将浮上的那晚,自沉船处计算好位置,敲破冰层,让碎冰从船上细孔刺入尸体腹部,使气体逸散,然後点火。你也知道,腐坏的气体多如沼气般具可燃性。接著,他又藉磷光遮蔽了月光在冰穴上形成的阴影,让滑冰的妻子坠入冰穴。妻子或许在水底拚命挣扎,却终究力尽而沉入湖底深处。之後,牧师举枪射向自己的太阳穴,掉落浮在水面的船形棺上,由於被磷光包覆著尸体,也难怪村民们会误以为是荣光。
不久,随著气体的减少,失去浮力的船形棺载著手枪下沉,压在陈尸湖底的妻子阿比吉儿身上,而牧师的尸体四肢被冰壁卡住留在冰上,很快地,雨中的水面再度结冻成冰。牧师的动机很可能是妻子与史提夫有奸情,不过,将妻子的尸体用冰覆盖,未免是有如恶魔般的报复。可是,丹尼伯格夫人却未出现这样杂乱的目击现象。」
镇子听完,脸上露出些许惊异,但神情未变,从怀中取出对摺的卷纸形高级纸片。
「请你看看!算哲博士所绘的这个乃是黑死馆的邪灵,荣光不会无缘无故发出的。」
纸片上,对摺的右侧画著一艘埃及船,左侧六幅画中都站著背後发出方形荣光的博士自己,并眺望身旁的异样尸体。其下方则写上从丹尼伯格夫人至易介等六人的姓名,背面则写著恐怖的杀人方法预言。(见下页图)
葛蕾蒂应该发出荣光地被杀死。
奥托卡尔应该被吊死。
嘉莉包妲应该被倒立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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