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解这点,自然就能明白为什么必须跨越枯草坪的意义了。那是一种脑髓上的盲点,虽然自己并未发生丝毫黄视症状,却相信已经发生。出现这种错误的原因在於,凶手看到夜晚因水滩而看似泛著黄光的枯草坪,因而误以为自己产生了黄视症。另一方面,山道年对肾脏造成的影响会从体内浮现在皮肤表面,也就是产生尸光的主因。」
法水接著进入帷幔内,用刀刃刮开床铺下方的油漆,随即出现有如沥青般的另一层底漆。以铅笔尾端的吊环靠近,可见到微弱的光。
「至今为止,因为没有要求对床铺附近进行与检查尸体同样的精密观察,自然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种像沥青的东西就是含有山道年的底漆。我之前指出的四位圣教徒的尸光现象,发生地都是位於波希米亚的领地之内,因此那不过是在新旧教徒的冲突下所产生的示威诡计。但是,地理上会如此接近的原因也是在於波希米亚中央乃是山道年的主要产地——艾尔兹山脉。更重要的是,这项千古的神秘只是一场理学与化学的游戏。
支仓,你应该知道所谓『吃砒霜者』的意义吧!特别是中世纪的修道士使用砒霜当作禁欲药一事,就与月桂春药(在月桂油中加入极少量氰酸。是一种会引起痉挛与异样幻觉的自渎剂)同样有名。从罗丹的<接吻>中,我发现如方才所说的,丹尼伯格夫人也是『吃砒霜者』——经常服用微量砒霜当作神经疾病的治疗药物。长期下来,身体组织也会被砒霜的无机成分浸透,一旦因为山道年引起皮肤浮肿和发汗,凝聚该处的础霜成分当然就必须接受底漆层的铀辐射。」
「从现象上来说,这样应该已能充分说明之,而且,就算表现朦胧,还是具有崭新魅力。但是,我认为你的说明刻意避开具体叙述。——凶手究竟是谁?」检察官的手神经质地交握,咽下一口唾液,「当时伸子应该与丹尼伯格夫人同样喝下了柠檬水,可是,那个女人已经被浮士德博士还原成本来的元素了。」
法水愣立著,彷佛一具毫无生命的躯壳,看起来既像处於剧烈痛苦顶点之人,也像赢得胜利却丧失追求目标之人,大概是因为接近落幕的关键时刻,因而感受到无可抗拒的激烈疲劳吧!
不久,他散发强烈意志力,用力咬牙,让颚骨发出喀啦声响,在一瞬间带来一股生气:「没错,就是纸谷伸子!她正是克尼特林根的魔法使者。」
实际上,黑死馆的恶鬼——浮士德博士——确实是纸谷伸子。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检察官和熊城受到极大的冲击,似乎所有的法理与真情均完全幻灭,但是等到稍微冷静下来后,又觉得非常无奈,因为若认真地反驳法水就会让自己像个白痴一般。毕竟,足以否定法水的事实之一是,伸子是第五位活牲,历历在目的他杀证据已随著法水的签名被列入验尸报告中;第二,她并非降矢木家的一员,没有任何动机可言;更何况,集法水的同情与庇护於一身的她,要怎么让人相信她是凶手呢?
也因为这样,熊城才认为法水有了病态的倾向:「这种话听起来简直会令人昏倒!如果你还正常,我要求提出刑法上的价值,因为,首先必须将伸子的死亡改成自杀。」
「熊城,这次的细微重点就在房门的门板上,它会提供实际证据给你。」法水好像嘲讽对方毫无发现似地强调说,「我可以先举个例。你想像一下这种情形,先在针上绑著龙舌兰纤维,轻轻刺在一边的门上,将另一端插入钥匙孔中,注入水。这时,射中太阳穴的手枪从手中丢出,掉落在两扇门之间。几分钟后,房门被锁上,事先立好的门闩滑落,不,在这之前,由於房门的动作,手枪应该会被推出走廊。当然,龙舌兰纤维将针拔掉后就会掉入钥匙孔内。」
说到这儿,法水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带著黑幕秘密之重担一起再度吐出:「熊城,在从他杀转为自杀的时候,出现了任何光线也照射不出的伸子之告白!除非是具有妖精般丰富的游戏性格,而且兼具了惊人智慧的人,否则触摸不到那种不可思议的感性。伸子在极端陈腐的手法中灌入了崭新的生命……」
「什么,告白?」检察官彷佛连大脑都麻痹了,香菸从嘴边掉落,茫然凝视法水脸孔。
「没错,火焰之舌,而且该火焰绝对无法看见,更以浮士德博士最后的礼仪进行一种秘密的表示。支仓,头发、耳朵、嘴唇、耳朵、鼻子这五个单字依序是Hair、Ear、Lips、Ear、Nose,取首位的字母就变成Helen,伸子将这种秘密表示安置在从他杀转为自杀的转机之中。不过,最初用尸体画出的K是伸子自我引起的歇斯底里性麻痹的产物。
如格鲁与布洛的《人格之变迁》中所述,对於某种歇斯底里病患,如果用钢铁碰触其身体,未被碰触到的一侧会引起麻痹症状,也就是说,高举左手紧靠著一边的门角,将手枪抵住右颊,左半身会出现僵硬症状,如果就这么开枪然后倒地,成为直线的左半身就会呈现那种恐怖的K字形。当然,那并非『地精呀,努力工作吧!』的表象!连结两扇门、以龙舌兰纤维制作出的半圆,再怎么看都是U字形,对吧?而被房门推开的手枪,其动线则呈现S字形。啊!地精、水精、风精……。若再加上最后的真相Suicide(自杀),全体就变成Kuss了,也就是浮士德博士极端矫奇的忏悔文。当然,伸子之前就将某种物体藏匿在<接吻>的雕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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