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夜晚的开始。一切都无法辨认,他们只是在走过门廊时听见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突然一声响,让妮奇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抓紧了埃勒里的胳膊。他能够感到她内心的反感。马克·哈格德在用右拳猛砸一个看不见的门。
“混账东西,马尔维娜,快开门!你锁门干什么?”
门开了,一位身穿白色休闲服的女人站在门口,左手举着一个黑色烛台,里面点着一根蜡。妮奇见此情景不由得笑出声,说什么像一位左撇子自由女神。女人蜡烛后面的脸色比她的长袍还要白,只有眼睛还尚具活力,呈现出一副凝视的神态。
“我很高兴你们回来,马克,”她以一种完美的口气说,没有显出任何生气的样子。“灯灭了,光线总是跟着我。我走到哪里都烫得没有办法待,太烫了,马克,把我都烫伤了。为什么会熄灯呢?”
“你说什么东西太烫?”警官小声问道。
哈格德试着开了一下墙上的一个开关。“没电——!”
“它很烫,马克,”他妹妹说。
“马尔维娜,这些是来看我们的客人。给我那支蜡烛!我去取几个手电筒。”马克·哈格德的右手举着那个蜡烛架走了,屋子里变得一片黑暗,那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女人也和他们在一起。
“马尔维娜,你还记得我吧,孩子?”警官也许是想拿出他以前都不太适应的甜言蜜语来哄她。“你父亲的朋友?理查德·奎因?”
“不。”这就是她所说的全部,语气非常生硬、单调。听了她的话,谁都没有吭一声。他们依然在黑暗中发抖,迟钝地等待着马克·哈格德返回来。房间里冷得要命,还有一股就像迷幻药一样的潮味袭来。
马克再次情绪激动地返回来,非常生气。“没有灯,没有生火,也没准备饭。特雷西出去给人瞧病去了,仆人不知哪儿去了——马尔维娜!贝西和康纳都哪里去了?”
“他们走了。他们想要杀我。我拿着一把菜刀追他们,他们就跑了。特雷西也走了。他是医生,还是我弟弟呢,热光烫了我,他竟然不管……”他们听到一阵吓人的抽泣声,知道是马尔维娜在哭。
马克将一只手电塞到埃勒里手里,将另一只手电猛地砸到地板上、家具上和他哭泣的妹妹身上。“别哭了,不然我就要狠狠地收拾你——”她又抽筋了,在地板上缩成一团,不停地哭喊着,像一个鬼魂在蠕动。“要是特雷西没有——不!还是让我来收拾她。你们回屋里去吧——你们的房间在楼上。去厨房里找找,可能还有一些面包和沙丁鱼罐头——”
“什么也吃不下,”奎因警官抱怨道,“衣服全湿了……怎么睡觉……”
但哈格德跑了,抱着他妹妹离开了房间,她的衣服拖在地上。警官简短地说:“我们最好干一干衣服,休息一会儿,然后就离开这里吧。”
“现在怎么办?”妮奇说,“我有时愿意湿着,我一点也不觉得累。我相信我们能够叫一辆出租车——”
“这里还有一桩已经放了十年尚未被解的谋杀案,我们怎么能在有人需要帮助时离开呢?”埃勒里抬头往那个楼梯的黑洞里看了一眼,伸出下巴。“我要在这里过周末了。”
奎因警官直直地躺在一张冰冷的双人床上,听见妮奇在远处的卧室里抽泣——她保证过为了保险起见,一旦用来交流的门被关上,她就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突然,门被打开了,光线从另一个房间射进来。妮奇大叫,警官冲着天花板蹦了起来。埃勒里穿着一只鞋也跑过来了。
但只有马克·哈格德,龇牙咧嘴地笑着,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拎着一个雪茄保湿器大小的破旧木箱。“谋杀案线索,”他笑着说,“老马克·埃勒芬特!”他猛然将那个木箱放在了离门最近的高脚五斗橱上。
哈格德不停地看着埃勒里,一直张嘴在笑。警官赶紧下床,身上只穿了件睡衣奔了过来。埃勒里慢慢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放着两把生锈的左轮手枪,科尔特六发子弹的弹夹,三十八毫米口径,上面放着一个看上去像金子做的小方盒。
“骰子,”马克·哈格德微笑着说,“打开它。”
“把手电举高点,”埃勒里说。他父亲从他肩膀后面伸着脖子看。
两个镶着金子的水晶红骰子在紫色天鹅绒垫子上面闪闪发光。
“它们看上去就像珠宝,”警官大叫道。
“本来就是珠宝,”马克说,“切成正方形的红宝石嵌入纯金的点数。这些骰子几乎和基督纪元一样古老。据说最早为罗马皇帝卡利古拉个人所有。我们把它们给了爸爸作为他的赌具收藏。”
“盒子里还有题字?”埃勒里斜视了一眼说,“马克,再把手电举高点。这上面写着:送给爸爸结婚四十周年宝石婚纪念日的礼物。马克、马尔维娜和特雷西。这些骰子,马克,怎么会是一条线索呢?”
但哈格德已进了极其寒冷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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