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想歪曲事实,”埃勒里严肃地回答,“相反,他们有很好的理由来‘庆祝’一下——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活着。大家说说看:是谁真的参加了这第一个美国的节日呢?”
“怎么,当然是那些清教徒前辈移民啦。”奎因警官心神不定地说。“我还以为你要说当他们正满载着所有传统的好吃的前进时,突然遇到其他尊敬的祖先们手持弓箭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把他们的帽子都射穿了呢。”
“我记得小学历史书上就有过这么一幅画——是的,”妮奇挑战似地说。
“事实上,”埃勒里笑着说,“一六二一年秋天的时候,他们和印地安人的关系相处得很好,筵席上最热心的主持者是万帕诺亚相印第安人首领马萨索伊特和他的九十九个印地安勇士!——他们也都很饿了。你们说:在那个历史性的时刻,菜谱是什么?”
“火鸡!”
“大越橘果酱!”
“南瓜馅饼!”
“还有——诸如此类,”警官最后说。那天他在家接待拉格里珀夫人,他对客人非常冷淡,简直是纽约最不善待客的主人了——直到埃勒里发挥他的口才,才使气氛缓和了一些。
“我只接受‘诸如此类’的说法,”埃勒里说,“如果那次筵席上他们吃了‘火鸡’,为什么历史记录上没有提到过呢。不错,沼泽地里有许多大越橘——但是当时那些清教徒妇女并不一定知道它们能有什么用。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从‘五月花’号上爬下来的那些面色苍白的年青妇女还没想到过能吃上纳拉干西特印第安人的馅饼呢。”
“听他说吧,”警官满意地说。
“我想,”妮奇不服气地说,“我想他们只是坐在那儿,用力地嚼着老玉米。”
“绝对没有的事。莱肴是丰盛的,因为他们有吃虫子的习惯,他们大吃了一顿美洲鳗——”
“美洲鳗!”
“还有蛤、鹿肉、水马等等。甜点是——野李子和干浆果,还有呢——让我们羡慕吧——贯穿始终的野葡萄酒,”
埃勒里说,看上去有点儿伤心,“噢,对了。这第一个感恩节的庆祝活动持续了多久呢?”
“感恩节嘛?一天能有多久呢?就是一天!”
“不,是三天。为什么要在十一月份庆祝感恩节呢?”
“因为——因为——”
“因为那些清教徒们是在十月份庆祝的,”埃勒里总结说,“这回知道了吧,妮奇——这种对历史事实的歪曲,不过是我们国家自负虚荣的又一个例子罢了。依我看,如果我们一定要庆祝感恩节,就让我们感谢被我们夺走了土地的红皮肤印地安人吧。我是说——让我们承认事实吧!”
“要我说的话,”妮奇嚷道,“你也太爱炫耀自己了,一部——一部让人讨厌的、古老的活百科全书,埃勒里·奎因,我可不管你的宝贵的‘事实’是什么,因为我想做的仅仅是带上装了火鸡、越橘果酱等节日礼品的篮子到东区那些我每年都去的人家去。他们太穷了,到明天还拿不出像样点的感恩节饭莱,尤其今年的物价又出奇地高。许多难民的孩子应该知道这些美国的传统,没准儿还会教他们呢?这里面还有一位印地安人——要往回说的话——是的!”
“哎呀,妮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印地安人呢?你知道吗?这样的话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跳起来,直起身,因为受感恩节的精神鼓舞而容光焕发。
“火鸡!大越橘果!南瓜馅饼!到西斯夸奇先生的店里去!”
故事瓶里的事非常龌龊,可以说是最显龌龊的那种,即谋杀。但是即使埃勒里是预言家的直系后代,也不一定能预见性地取消这次出行,或是他用别的方式玷污这个银装素裹的日子。拐角处市场的西斯夸奇先生对篮子提了几条堂皇的建议。波特小姐身穿雪白的晚会服装,浑身散发着柔光,仿佛整个下午都因她而变得明亮,甚至连曼哈顿也更加亮堂了。埃勒里开着那辆旧车到了东区。
他们一户一户找去,埃勒里拎着篮子,提着包裹,一会儿穿过中世纪门厅,一会儿又爬上城堡的台阶。他们依次敲响了奥基菲、德尔·弗罗里奥、科恩、威尔逊、奥尔森、威廉姆斯、波梅兰茨和约翰逊等各家的门,不断地听到帕特、山米、安东尼、奥尔加、克拉伦斯和彼得尼亚等各家兴奋的喊叫声。虽然埃勒里的胳膊都快累得受不了了,但他的精神却被一次次振奋起来了。
“可是,那个印地安人在哪儿呢?”当他们坐回到车上时,埃勒里问。妮奇再次核对了一遍名单说:“在奥查德大街,埃勒里,那个印地安人在那儿。我是说——哦,她不是纯粹的印地安人,只是追溯起来有印地安人的血统,我想是易洛魁人,她是仅存的了。”
“好吧,我不想吹毛求疵,”埃勒里皱了皱眉说,然后慢慢地将车子从周围的小孩群中开出。“虽然我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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