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认识?”关魈不由问道。
柳三三没有接话。而是拍着手中玉雕折扇,一步一摇地朝那树下的黑衣人走了过去。扯下他的蒙面巾,冷冷地打量起来。
那人双目紧闭,脸色青白,一动不动地靠在树边,唇边还挂着两道殷红的鲜血。
柳三三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一张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逊!这样就死了?本少出的力还不到五成呢!”关魈此刻也扛着大刀走了过来,踢了几下黑衣人的手脚,语气里尽是不屑。
柳三三皱着眉,扒开黑衣人的嘴,凑近那么一闻——
“果然……”
“果然什么果然?”关魈最烦的就是别人把话说到一半。他蹲下身子,也学着柳三三的模样闻了闻那人的嘴:“——好香! 臭书生,这是什么香味?”
柳三三仍旧沉默不语。这一次,她可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关魈的问题。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身后响起了黄衣女子柔弱的声音:“三公子……三公子在镇上可有见到家父?”
柳三三抬头看了看她,眼里浮过一抹阴云。
倒是关魈,大咧咧地问道:“不知姑娘的父亲姓甚名谁?”
“……程帆,她就是程帆的女儿,程恋水。”
这回,轮到关魈默不作声了。他朝柳三三使了个眼色,意思想要借一步说话。哪知柳三三全当作没有看见,上前问道:“恋水妹妹,这么晚怎会一个人在这西风山上?”
程恋水惴惴不安地抱着琴,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我是在等钟伯与家父……”
柳三三“哦”了一声,又问:“你们可是要出镇?”
程恋水点点头道:“只是等了数日,都不见人来。想去镇上找他们,但又……”她忽然止住,看了看关魈,面露难色。
柳三三自然会意。她拉着程恋水走到暗处,两人背对着关魈,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这可把关魈气得,心里又恨又痒——要不是他关少,这两人的性命早不知被搁哪儿了,末了,竟还把他当成外人?
他越想越气,踹起一脚踢在身边黑衣人的身上。可怜那具尸体,无缘无故成了关大少的出气包,脑袋一耷,“扑通”一声歪倒在了地上。
从尸身的怀里,滑落出一只锦袋。蓝底红线,袋面上好像还绣着什么字。
关魈拾起袋子刚想细看,却听见身后传来柳三三的脚步声。于是,赶紧地,将袋子藏在了背后。
“你在看什么?”柳三三问道。
“没……没什么。”关魈心虚地捏了把汗,“你和她——又说了些什么?”
“私事。”
这淡淡的两个字,犹如五雷轰顶般,劈得关魈内心一颤,连握在手里的锦袋也掉在了地上。
私事?什么私事?看那臭书生一口一个“恋水妹妹”,叫得好不亲热,难道他们之间……
“这是什么?”柳三三突然眼冒精光,指了指地上的袋子问道。
关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捡回锦袋,揣入怀中,怄气般地撒了个谎:“这是——本少的私物!”
柳三三若有所思地拍拍扇子,转而对程恋水道:“恋水妹妹,可否随我去趟书院?”
“可是……”
“恋水妹妹莫怕,有三哥哥在,那人奈何不了你。”
程恋水抿唇看了看柳三三——一袭青衣,潇潇洒洒地摇着扇子,立在蒙蒙月色里——心下不禁一阵乱跳,也顾不得多想,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一切,全被关魈看在了眼里。他极不乐意地插嘴道:“那这尸体该怎么办?”
柳三三执起扇子指着他,蹦出两个字来——
“埋了。”
夜幕中的西风书院,冷冷清清,死气沉沉。
钟伯的小屋,孤零零地立在书院的一侧角落里。四周杂草丛生,屋后的那座鱼池,也因许久未清扫而长满了水苔,在黑暗里泛着荧荧绿光。
桌上昏灯闪烁,墙面光影摇曳,整个屋子,被照得鬼气森森。
关魈踢开门的那一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怎么不进去?”柳三三推了他一把,想要挤进门里,却被关魈挡了下来。
“——别看。”
柳三三眉头一拧,又听关魈说道:“快带程姑娘离开这里。”
“到底——”
“快点!”关魈的声音,从来没像此刻这般严肃过。柳三三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转身将程恋水拉到远处,连哄带骗领着她一起回了柳府。
等到安置好程恋水再回到书院的时候,天色已露曙光。
书院的大门口,围了一群衙役,其中一个见到柳三三朝门内走来,立刻握起长矛往她身前一横,气势汹汹地叫道:“命案现场,闲人免入!”
柳三三冷眉一挑:“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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