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摆摆衣袖,飘飘然走出了书院。一路走,一路对着行人点头微笑,好几个大姑娘,被他那笑迷得七荤八素,互相撞在一起不说,还仍不忘记回过头,盯着唐英的背影瞅了又瞅。
唐英一路行来,去的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而是西风镇上最大的妓院——画花楼。
一脚刚踏进门里,还没站稳,画花楼里的老鸨便像只花蝴蝶般迎面扑了上来。
“哎哟,稀客,稀客呀!唐公子,今个儿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唐英偷偷往旁边挪了半步,笑道:“唐某是应华姑娘之邀,来写灯谜的。”
老鸨拽着唐英的衣袖道:“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唐公子楼上请,十娘早就在屋里等着了。”
唐英笑着迈开步子,走到楼阶前,忽又听见老鸨一声高喊——
“哎哟,稀客,真是稀客呀!关少,今个儿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回头一瞧,来人正是关魈,便又折了回去。
“关少,唐某有礼了。”
关魈皱眉看了唐英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握拳道:“有礼!”随后半讥半讽地打量起他来:“唐大人不在衙门办案,倒有闲情上这儿寻花问柳?”
唐英笑笑:“唐某是来这儿出灯谜的。关少有所不知,每逢元宵佳节,镇上所有的青年才俊都会将自己所出的谜题写在花灯之上,挂于这画花楼内。关少要不要也出一谜目呢?”
关魈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他关大少是青年没错,却不是什么才俊。舞刀弄枪他在行,舞文弄墨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拒绝,站在原地踌躇了老半天。
“老大!怕他作甚!不就一个灯谜么。老子来出,给咱兄弟几个长长志气!”说话的正是西风寨的独眼七,身边还站着四麻子。
麻子看了看独眼,很是怀疑:“老七,你行不行啊?”
独眼将唯一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不行。你们听好了!”
边说,边煞有其事地四下一环顾。只见十几个姑娘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乐得象朵花似的。当下心生一计——
“男人累死在女人身上!打一成语!”
话一出口,周围“轰——”地一下暴出一阵笑声。关魈当即就涨红了脸,恨不得劈开个地缝钻进去。
也只有唐英,颇有涵养地笑着摇了摇头:“猜不出,猜不出。这谜题实在是——咳咳——高深莫测得很。”
独眼精神抖擞地挺了挺胸:“老大,你呢?”
关魈沉着脸没有答话。他不是不知道答案,想当年,这谜题还不是他们哥几个在寨里无聊时一起想的?只是眼下不是在西风寨,怎么着也得顾及点颜面吧。
可惜,关魈的心思,独眼和麻子都没能捉摸出来。
麻子见关魈不作声,便抢道:“老大不说,我来说。嘿嘿,这谜底就是——难以自拔!”
“轰——!”
这一次,姑娘们的笑声更响,更长。连唐英都忍不住笑岔了气。
关魈持刀的手,那是抖个不停,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对唐英甩了一句:“唐大人又有何妙句?”
唐英清咳了两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听他缓缓说道:“——垂绦枯败篁杂生。谜目——《陋室铭》。”
陋室铭?
关魈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小眼瞪独眼,搔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这时候,从楼上传来一个脆如银铃的声音:“——无丝竹之乱耳。唐公子,十娘可有答对?”
几人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身着华衣的窈窕女子倚栏而立。脸上粉黛略施,发间珠花琳琅,风尘中带着几分雍容,艳而不俗。
麻子立刻凑近关魈的耳边,低声道:“老大,这就是画花楼里的花魁华十娘。兄弟几个在这里混了多日,都没能见上一面呢。”
关魈却是一脸的不屑:“一张盘子脸,还不如臭书生那包子脸看着舒服!”说完,气呼呼地跑到了后院里。
关魈自然没什么雅兴继续留在那里听唐英与华十娘吟诗作对猜灯谜。他这次来画花楼,是另有目的的。
“老大,你可来了!”胖头二一见到关魈,立刻兴高采烈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哑老八呢?”关魈扫了眼后院,挑眉问道。
身后的独眼痒痒道:“死老八,怕是还赖在姑娘床上没起来吧!”
麻子却道:“老七你不厚道,你不也就今天一天没赖在人家床上嘛?”
“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夜里,你房里分明有四个人影来着,别以为我瞎了一只眼,就看不清楚!”
“臭老七,你别乱说!”麻子怒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银白色的细链,朝着独眼甩了过去。
没想到独眼身形一转,从口里吐出一颗铁珠,击在那链条上,将它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这两人一来一去,几个回合下来谁也不肯罢手,看得关魈终于忍无可忍,抽出雁翅刀,一刀砍在院中的石桌上。
“够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无心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