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魈一惊,立刻走到画前俯身细看起来:“有什么问题?”
柳三三指了指画:“血迹,血迹不对。一个人的头颅若被砍掉,那现场的血迹决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一边说,一边朝关魈瞄了一眼。只见关魈此时的脸几乎与自己相贴,正凝神盯着尸画。
那一副全神贯注的姿态,看得柳三三不由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忘记了下面要说的话。
倒是关魈,丝毫没有察觉到柳三三的异样:“也就是说——这并非案发的第一现场?!”
柳三三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尸体——我一定要查一下那尸体。”
第十三章 一场大火
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开,烧遍了大半个西风书院,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被扑灭。书院的藏书阁,讲堂,连带钟伯的小屋在内,无一幸免。
残垣废墟上蹲着一个白色身影,仔细拨开脚下的焦木,捏了几撮细土放在鼻尖一闻,随后眯起一双丹凤眼朝书院门口的围观人群扫了一眼——
“王捕头,打一盆水来,让这些人都洗个手。”
王捕头一愣,不明所以:“唐大人,这是为何呀?”
唐英笑笑:“你只管照做便是。”
唐英平时虽是个话唠,但办起案来却是雷厉风行,一个字都不罗嗦。这几日王捕头已然摸清了这位新上司的脾性,于是也就不再多问,照着他的指示,在门口置了一个水盆,与几个差役监督着,让大伙儿一个个挨次序往盆里浸手。
唐英眼带笑意站在边上看着,等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经过时,突然将他拦了下来:“这不是范阳范公子吗?几年不见,可好可好?是否还记得唐某我?”
范阳看了看唐英,酸不溜丢地说道:“才誉满西风的唐公子,有谁会不认识?范某虽已离开书院多年,但书院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唐英叹了口气道:“唉,其实当年范公子的事唐某也略有耳闻。私以为程院长的处罚确为严厉了点,可惜了范公子这个栋梁之材啊。”
范阳冷哼道:“当年范某被逐出书院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再回来!”
“那是,那是,但今日范公子重返书院,想必是为了做一件大事吧,比方说——纵火!”唐英依旧面带微笑,语气里却满是肃杀。
范阳脸色徒地一变:“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不敢不敢,唐某从来不血口喷人。凡事有凭有据才能令人心服口服,不是吗?范公子莫急莫怒,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再来断定唐某是否血口喷人。”唐英啰里啰唆一大通,好似被审的是他一般。末了,指着水盆道:“你们看,这盆里有什么?”
“水呗!”人群里冒出几个莽撞的声音。
唐英朝众人笑笑,继续循循善诱:“你们再看,这水里有什么?”
王捕头离得最近,端详了片刻,忽然惊呼道:“是油!这水上漂着一层油!”
唐英点点头:“如果唐某没有猜错,这油便是凶手用来纵火的桐油。方才在起火现场的土灰里,唐某便是闻到了桐油的味道。”说完,转而又对范阳说道:“桐油的气味不易被清除,范公子,可否让唐某也闻一闻你的双手?”
范阳立着没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就算范某的手上有桐油味,那又怎样? 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家中的油灯,所以才会沾上油渍。唐公子,你多虑了!”
唐英笑道:“是是是,范公子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还有一样东西,那是只有凶手身上才有的。唐某若没猜错,此物就在范兄你这儿。”
唐英朝着王捕头使了个眼色,几个衙役立刻冲上前扭住范阳,将他浑身上下搜了个遍。
果然,从他的衣袖里找出一支用过的火褶子来。
“范公子,这大白天的,何以带着火褶子上街呢?还请范公子回衙门里解释清楚。”
王捕头也在一边煽风点火:“杀人放火,可是死罪中的死罪!你还不老实招来?不然衙门里一百八十一种大刑可等着范公子你呢!”
范阳一个弱质书生,听到要大刑伺候,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是……是范某放的火。但人决不是我杀的!”
“那你为何要纵火烧书院?”唐英又问。
范阳坐在地上苦思了半天,摇头哀叹道:“说不得!说不得啊!”
“说不得?”王捕头冷笑着大手一挥,“来呀!给我送进衙门刑房里去,看到时候还说不说得!”
回头又笑着对唐英道:“唐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不过,大人又怎知这姓范的会将火褶子带在身边呢?”
唐英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范阳生性吝啬,在书院里是出了名的。当初也就是因为贪着一些蝇头小利而触犯了院规,被赶出书院。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火褶子不过用了没几次,依他的个性,绝不会舍得丢弃。”
“原来如此。”王捕头点了点头。
“不过,这人虽品行不端,却也不至于做出杀人越货之事。”唐英想了想,又道,“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你可要审仔细了。唐某还要再去一个地方,你们就不必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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