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下木马腹部的螺栓,恰在此时,我听到一个声音,“我们能有什么选择?”
我被抓住了?我慢慢地从木马的腹下出来,尽量不引起慌乱,我看到一个女人,她蜷缩在木马高大的颈背下,哭泣着在和木马交谈,抚摸着它的身体乞求着原谅。
“一千个希腊女人,每个人都渴求着希望,梦想着获救,是抗争还是屈服?是抵抗入侵者还是作出让步,以换得片刻的安宁?经历长久痛苦的折磨。那些生来就享福的女人们,为了再享安逸而误入歧途。她们对自己说在这儿,她们可能会有一个全新的生活,而事实上,她们只不过在为生存而抗争。生存的本能强于任何其他的别人男人和女人。我再问一次,我们能有什么选择?”
我从暗处走出来,拿不准该不该打断这个女人的祈祷,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她们都屈服了?”
那女人似乎很吃惊。她很快起身走开,用纱巾蒙住脸。
我伸出手向她请求道:“请告诉我。”
她不看我。“每一个大脑都有患病的一刻;每一颗心都装着一个耻辱。有一些人坚强。一些人桀骜不驯,付出代价。海伦爱上了来抢她的人,尽管他们带给她屈辱;她愚弄了她自己,以为他们身上有某种优点,可以抚慰她的伤痛。她迷失了她自己,她的心智被一群邪恶的男人搅乱了。”
“你认识其他人吗?”
“十年了,我认识每一个人。”
我可以信任她吗?她是不是已经习惯于特洛伊人的奸诈,欺骗我?但我觉得值得冒一次险。“莫伊拉呢?”我问道,“她背叛了我吗?”
“你真不了解她!她抗争,像勇士一样勇敢!”
我害怕知道,但是我忍不住不问,“她在哪儿?”
“她死了……”
“多久了?”
“九年前。是第一个走的人。阿萨纳特占有了她,强迫她怀着那个孩子,通过那个孩子,他想神祗会赐给他永生,但是她拒绝背负这样的负担,把它从她的子宫里割了出来。她就躺在那儿流着血,他把她拉出他的神殿,她尖叫着,他割下了她的头,钉在长钉上,立在了他的高塔前。她还在那儿,每天早晨我都乞求她赐予我力量,让我支撑下去。”
我跪在地上,失去了呼吸,胸口一阵阵发闷感到窒息。莫伊拉已经死了九年了?
一切的战斗都失了意义。
我想消失在黑夜之中,我想去流浪,想摆脱这一切,我问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柔嫩的面庞上泪痕斑斑,灯光中,她抬起头看着我哭泣着:“我叫海伦。”
她很美,和传说中的一样。我真被她打动了,对她说:“请告诉我灯塔在哪儿?”
颤抖吧,阿萨纳特!颤抖吧!你可怕害怕众神,现在怕我吧!
木马里的人打开了特洛伊的大门,船只也从特内多斯岛驶回,满载着仇恨。他们涌进了斯开亚门,涌进了特洛伊,刀砍剑劈,再没什么能够平息他们的忿恨。
来看特洛伊的末日吧!看她被夷为平地,看着她的子民一个个倒地,冥府的火堆已经熊熊燃烧,赫克托尔的鬼魂在喊叫,杀戮在大街上、神庙内进行,特洛伊人化为灰烬!
一个个燃烧的柱子宣告着特洛伊的死亡,火苗噼叭作响,浓烟翻滚,我们这些希腊的武士行进着。睡梦中的人再不会醒来,醒着的人注定要死去。我们就是来摧毁一切的,我们锐不可挡,坚不可摧。
颤抖吧,阿萨纳特!颤抖吧!如果你不惧怕众神,你也会惧怕我!
来看普里阿摩斯王座的倾倒,看他被杀死在神庙里。看他的孙儿,尚在襁褓中的阿斯蒂阿纳克斯,被从城墙内掷出。我找你来了,我的死敌,就在今夜,我要让你流血。像一阵强劲地风把一团火吹过遭受干旱的麦田,我的愤怒也势必要摧毁你。
身陷迷宫(1)new
傍晚7点24分
诺斯乘电梯直达顶楼,脑中记忆翻滚,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侧着脸,似乎要躲过从什么地方袭过来的一击,痛苦地按住脸。他用手按住太阳穴,竟然发现上面有血。
镜子证实了他的怀疑。过去的疤痕正在涌现,基克拉迪死时的模样正在显现,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他不知道手上的血是否是真的,不过在过去它当然是真的。
傍晚7点27分
电梯门缓缓打开,诺斯走出电梯,手里握着自己前世的头骨。
大厅里很暗,没开灯。
从大厅尽头的一扇门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诺斯走过去,保持警惕,另一只手握住格鲁克枪。
身后的电梯门猛地关上,回音在大厅里回荡,感应灯亮了。
诺斯静静地站了片刻,等眼睛适应光线。
衣服里的手机震动着,他按下接听键,听到马提内急促的声音。
“老兄,快出来。”
诺斯松开握枪的手,“出什么事了?”
“紧急救援小组注意到三楼着火了。”
他让他叫救火队。马提内说他已经叫了。诺斯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机信号突然消失了。
诺斯往后退了退,按了下电梯没有反应。我得找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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