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妄想症还是被吓着了?
“你儿子跟这事有关吗?”
“我把他扯了进来,是我的错。”
“怎么是你的错?”
“因为我同意生下他。”
诺斯感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雷阵,到处都有危险,无路可退。他尽可能小心轻声地问,但是无论有多轻声,这个问题也还是很伤人,“你想堕胎?”
她满脸悔恨,低头看着地面,摇了摇头说:“我想要钱。”
她为了钱要孩子?为了谁?为了孩子的父亲?这不是盘问,她可以不回答诺斯的问题,但是他有很多问题。他进一步问道,“基恩知道吗?”
她点点头,惭愧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就是为这离开的?”
“不,”她说:“但是他为这再也没回来。”
“他来过信儿吗?”
她的突然眼前一亮,想起来一件事。“是的,他经常打电话来。听到他的声音真好。我想多跟他多说说话,可他总是很忙,他听起来总是很忧伤。”
“你给他打电话吗?”
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号码。”
电话公司知道。“有他的地址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可能在撒谎。“我要看看你的电话记录,你介意吗?”
她好像吃了一惊,“是的,他遇到麻烦了吗?”
他没有许可证,“这正是我要查清楚的。”
“那好吧,如果你真的要看的话。”
诺斯尽力友好地说:“我想看看他的照片。”
她放松了一些,略微笑了一下,请他等一等。她往后退了退,要出去拿答应给他看的照片,说他可以在基恩的房间里等。
诺斯说了声谢谢。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抓住了门框,手指微微发颤,回过头来,声音沙哑地说:“他说他会来看我一次。”
“但是他没来?”
“比这更糟。”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怕被别人听到极小声地说:“他们派了一个冒名顶替的人,你想的到吗?”
她这样问,想让他更相信她?一个冒名顶替的人?“你怎么知道?”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几乎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甚至他的举止行为也模仿的很像。但是他不是我儿子。”她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他们觉得我不知道,”她耳语道:“但是我知道。”
卡桑德拉迪布克转身离去。诺斯感到愕然,做不出判断,她的话时真时假,难以琢磨。他确定她已经走了,才充分利用这一机会。
他口袋里装着几样采集证据的工具,但是他没时间戴一次性橡胶手套了。他掏出手帕,径直朝桌子上的玻璃缸走去。基恩在弄什么?
他拿起一个很脏的圆形瓶子,迎着光看了看。瓶子上隐隐现出一圈圈的指纹。
即使没有物证证明基恩握着凶器,博物馆的玻璃碎片上里还有一堆无法确认身份的指纹,这个至少可以证明基恩到过现场。有多少次诺斯坐在法庭上,看着辩护律师摧毁这些旁证?他输过多次了。拿指纹做证很困难。
当然,诺斯没有随身带着专用工具。没有黑色的指纹粉,也没有可将指纹揭起的胶条。他得现想办法。诺斯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有一卷苏格兰胶带。还算顺利。可惜自己不吸烟,要是能烧什么,铅笔头什么的,用灰粘住指纹,他就可以拿苏格兰胶带把它粘下来。他又翻了几个抽屉和衣柜。
掀开伊利昂面纱(5)
他找到了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得快点儿。
第一根火柴没点着。他有点儿紧张,又试了一根。第二根太用力了,肯定会引起注意的。他又点了第三根,着了一团小小的黄色火焰,他点着了蜡烛,蜡烛冒出一股轻轻的黑烟。
诺斯很快把蜡烛放在玻璃瓶下,用火苗熏有指纹的地方,等着玻璃上有了足够的灰,可以揭下来。
他听到卡桑德拉迪布克在楼下大厅里翻来翻去,不时地摔着箱子,扔着衣服,还一边骂着。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诺斯心跳得厉害。他吹了吹蜡烛冒的烟,希望能快点儿。指纹显出来了,很轻,一定要行。
诺斯熄灭了蜡烛,扔进抽屉里,扯下一段胶带按在显露出来的指纹上。一个、两个。诺斯很快地查看了一下,指纹可以用,他把胶带揭下来,把胶带折起来,然后把它揣进内衣兜里,保存好他刚取下的指纹。
突然感到脖子后面有喘气声,猛一回头看。
没人。是我得了妄想症了。
他走到门边,向外探望,卡桑德拉迪布克还在楼下客厅里翻着东西。
诺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遗传学和神经生物学方面的书。有关于孟德尔和他用豌豆进行的基因研究的书,诺斯怀疑温室里的豌豆是不是和这有关。还有一些沃森和克里克DNA基因研究的书,有的科学家他甚至都没听说过,西摩本泽尔、艾里克康德尔,还有一些长篇累牍的描述,讲述基因是如何控制记忆和时间的。
基恩对记忆和时间的原理非常痴迷,书架上有整整一排是他做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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