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奇把注射器放在托盘上。分离大脑与内颅骨,用解剖刀切断大脑与躯体的联系,割断面部与视觉神经,剥离眼球。
劳莱斯的大脑被彻底摘除,塞维奇把它放在一个秤上,记录下重量,然后浸在盐水中保存。
为防止残留的脊髓液从劳莱斯的脑内渗出,塞维奇指挥基恩用一卷卷的纸巾把颅骨填充起来,重新盖上颅盖,贴上头皮。
“我一会儿再缝合,”塞维奇说,摘下手套和面罩,“来吧,我们来结束我们的工作。”
下午6点48分
等待是一项很耗时的游戏。
第七大街750号,大楼高耸着,四周围停着警车,警灯闪烁,大雨滂沱拍打着警车旁每一位纽约警察,在场的还有紧急勤务小组的警员。
马提内从大楼内走出来,里面的人说这儿没有一个叫尤金迪布克的人。
“我觉得他们在说谎。”
诺斯对此毫不怀疑,“他们当然在说谎。”诺斯给海兰德打了电话,跟他要搜查证,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没一点儿回音。
诺斯一筹莫展,只能在外面等着,猜测着基恩藏在哪一扇窗户后面。他沿墙搜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戒备不严,寻思着对策。
过了几分钟,他回到马提内的维多利亚皇冠车旁,一位紧急勤务小组的警员趴在车门旁等着,一脸怒色,身上穿着重重的防护衣,肩上吊着黑克勒—科赫MP5型冲锋枪。
车内,马提内挂上电话,一脸沮丧,“海兰德找不到一位法官签搜查证。”
勤务小组的警员问为什么,他的人正等着要进楼呢。
“他说这家公司的人神通得很,好像手里握着每一个人的把柄,碰不得。他们好像粘上了每一个政府部门,还粘得牢牢的。”
博物馆内禁止开枪。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包围这个地方。”
沿街开过来一辆小型白色的运输车,司机慢慢把车停在路旁。年轻司机紧张地下了车,拉开车箱的侧门,给两名巡逻警看车里拉的东西。
狭路相逢(3)
诺斯透过雨雾静静地看着他们,是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运输员。
头骨。
“我们就给他们想要的,”他说。
马提内顺着诺斯的目光看看运输车。
“他不是要我吗?我把这份礼物给他送去,”诺斯说,“我去敲他的门,要是情况不妙,我就呼叫。”
听到诺斯的话,紧急勤务小组的警员很高兴,紧急时刻到了。
“没错,”马提内点点头,听懂了诺斯的主意,“我们不需要搜查证。”
“没有人是碰不得的。”诺斯说。
下午7点04分
他们征得了运输公司的准许,司机把车慢慢开到了大楼的前门,从车上搬下三只纸箱,把它们整齐地放在一辆手推车上。
看到这么多警察,瘦瘦的司机感到很紧张,颤着手递给诺斯货签,快步离去。
诺斯瞥了一眼大楼,心里感到很累;楼里的人都在忙着什么,个个都显得很愤怒,似乎没有人理睬他。
他把手伸进兜里,取出从他父亲的药柜里拿的药片。
如果我想,我就可以忘记。
“是什么?”马提内靠近了问道。
“β-阻滞剂。”
马提内很惊讶,“你心脏不好?”
“不是。”我有其他问题。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
他注意到保安在看他。
“你真的想知道我和基恩是什么关系?”诺斯把药片扔在地上,看着药片化在雨里。
马提内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
诺斯整理了一下箱子,撕开最上面的一个,把包装扔到一边,最后拿出一个古代人的头骨,他紧紧地握着它。终于把它握在了手里,感觉真奇特。它那么老,那么脆弱,装满了记忆,破损的牙齿失了颜色,上面有很多小洞,有人已经析取走了里面的精华。
包裹着这些骨骼的脸曾经是什么样子的?基恩已经毁掉了重塑后的脸,他在博物馆里看到了,不过货签上说箱子里有照片。
诺斯放下头骨,在箱子里翻,最后翻到一个白色的小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上。
一张快照,照片上一个土色的泥制头颅,有背影、侧脸照和正面照。他把照片递给马提内。
诺斯所见到的和他所预料的一模一样。这正是他自己的脸。
马提内大吃一惊地说:“因为照片像你,他就疯了?”
“我想他是更感到沮丧,因为这不像他。”
“我不明白。”
“不用明白。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仅此而已。”诺斯回答。
他又拿起头骨,知道每个人都在看他,大步朝大楼走去,穿过自动玻璃门,进了大厅,外面是肆虐的暴风雨,但敌意远不如里面盛。
大厅内两尊巨大的人首牛身石像,背上有翅膀的巴比伦牛,诺斯走过两尊石像,来到前台。
他说:“如果迪布克先生今天不在,塞维奇医生在吗?”
保安语气坚决地说:“不,先生,都不在。”
诺斯点点头说:“好吧,请你给楼上打个电话,告诉阿萨纳特有人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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