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物技术公司?”
“正在查。”诺斯听到海兰德敲击键盘的声音,办公室里很嘈杂,诺斯焦急地等待着。
诺斯过了一个十字路口,跑到下一个街区,经过几辆警车,几辆车都闪着刺眼的警灯。
“没有被列为生物技术公司,”海兰德肯定地说,“他们是系谱学家,建立数据库,保存一百多个国家的出生、死亡和结婚记录,做亲子鉴定,生育检验,追寻养子血缘。他们拥有国内最大的私人遗传基因数据库,比联邦政府的还要大,但是他们没有被列为生物技术公司。”
“那他们是什么性质?”
“一家研究所,以做慈善事业而出名。”
基恩的哥伦比亚奖学金。
“公司地址在哪儿?”
“第七大街,750号,靠近西49街。”
离这儿只有两个街区。
诺斯不顾疲倦,加快了步伐,“多少层?”
“整栋大楼。”
下午4点33分
诺斯在雨中艰难地走着,衣服都湿透了,重重地贴在身上,似乎要把他拖到排水沟里。
他在车流中穿行,快步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鞋差点儿掉了,他感到窒息,街两旁高耸的塔楼林立,张牙舞爪地似乎要把他吞吃掉。
在百老汇和西49街拐角,诺斯紧贴墙站着,猛烈的暴风雨抽打着他的脸,他疲惫不堪,低着头,空中响起一阵阵雷声。
我不行了。
他喘息着,呼吸急促,命运似乎正在向他压过来。
750号,第七大街似乎是一条通往天国的道路,像是一座由玻璃、钢建成的神塔,蜿蜒上升,直达天堂。它黑洞洞的大嘴临街张着,不时吞吃掉一辆汽车。
诺斯挣扎着朝一群黑衣人走过去,那群人正躲在楼里避雨,像是大楼嘴里的香口胶。
是在唐人街见过的那群人。
他们看着他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路,“你不能进去,这是私人领地。”
诺斯看了看最近的一个人,那个人脸色突然大变,他认出了诺斯,不单纯是在唐人街认识的,他早就认识他了。
诺斯没掏证件,只是问道:“前门在哪儿?”
没人回答。有几个人想把诺斯吓走,但是大多数人知道这对于诺斯来说毫无作用。但是他们集体的反应已经回答了诺斯。
“谢谢,”诺斯说道。
他们仍然沉默着,拉下地下停车场的大门。
不过太晚了,诺斯已经看到了那辆闪亮的银色2004克莱斯勒赛百灵轿车。
屋子中间放着一张闪亮的不锈钢尸体解剖台。
塞维奇戴上薄橡胶手套,旁边放着一个托盘,铺着白布,上面放着闪亮的手术用具。劳莱斯的尸体被推了进来,尸体上盖着刺眼的白布。
仆人们数到三,一起把尸体抬到解剖台上,掀掉白布。即便在死后,劳莱斯瘦削的脸上仍然带着诡秘的得意神情。
塞维奇戴上蓝色的口罩、聚碳酸酯面罩还有眼罩,他让基恩和其他人也照做。这是很可怕的工作,他说骨头会四处乱飞。
梅格伊拉和她颤抖着的护卫军先看着基恩做,然后也照着做了。
基恩仔细看着塞维奇,看着他拿起解剖刀,刀刃贴近劳莱斯的左耳,劳莱斯发际隐隐有几颗雀斑。
塞维奇把手术刀插进尸体冰冷的肉里,刀没入骨。他一手托住劳莱斯的头,解剖刀平稳地划过软组织,直到右耳。
狭路相逢(2)
这就是屠宰。塞维奇握住切口的上沿,拉开切口,把手术刀伸进去,切断关联组织,分离肉与骨头,伸进手,从切口内掏出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看着令人毛骨悚然。颅盖,颅骨上部的圆形部分露了出来。
“开颅锯。”
基恩接过塞维奇血淋淋的手上的解剖刀,递给他呼呼作响的骨锯。半圆形的锯齿刃转动着,以每秒数百转的速度旋转,直朝尸骨锯去。
“基恩,现在可以把解剖刀放下了,”梅格伊拉小心地提醒基恩。
基恩看了看带血的刀刃,慢慢地放下。
塞维奇并没有夸张,颅骨的碎片四飞,头颅内部的红色组织也喷了出来,喷到了面罩上,骨锯已经锯到了劳莱斯额头附近的骨头,等锯完了,头骨盖就被打开了。
终于用一把大的金属颅骨凿,他撬开锯槽,转动颅骨凿,分开了颅盖和下颅骨,一股热气冒出,湿湿的脑膜露出来,里面包着的是大脑的灰白质。
“看起来状况良好。”塞维奇说,接着受意基恩,“请把脑半球为我分开。”
想到要动手,基恩的手颤抖了。要触摸劳莱斯褶皱的大脑皮层内的记忆,将自己的脑髓捧在手里—他不想做这些,可他就是来自这一副躯壳。
其他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警报为什么还没有响?
他们已经发现了火,把它熄灭了?
基恩不情愿地伸出手,轻轻分开劳莱斯大脑内冰凉的灰色脑半球,塞维奇把一根长针插入两个半球之间,直插入脊柱顶端,析取出发亮的脑脊髓液样本。
脊髓液内充满蛋白质,蛋白质溶入周身的血液,每六到八小时新脊髓液产生,新陈代谢废物、抗体和疾病产生的病态废物随脊髓液循环流出大脑。脊髓液中含有记忆蛋白,记忆蛋白指挥精子细胞发生减数分裂;脑脊髓液存在于脑室,人脑中的空隙,之内,其中的蛋白填满记忆匣,劳莱斯的持久记忆就存在于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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