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吧,希腊,愤怒吧!是你们特洛伊人的贪婪将这一切横祸招致门前。
我们希腊人子的孙安眠在这座座墓穴中。噢,缪斯为我们的陨落歌唱吧。让我们在这一片墓地中行进,以这冰冷的血为酒,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枪林箭雨(2)
这是我在这狂风大作的平原上所见到的:堆积如山的尸体,腐烂的尸骨落入贪得无厌的冥王的掌控,尸体上飞舞着成群的苍蝇、蠕动着千条蠕虫,贪婪地吸食着尸体。血流成河、伸着舌头的一具具尸体、一副副盔甲;残缺的肢体,破裂的脑颅,尘归尘,土归土。荒原上散落着特洛伊人的尸骨,像落入波塞东大网内的一群群鱼,我们在这一片平原上拼杀,刀剑扫过每一寸土地,鲜血染红了斯卡曼德洛斯河,它汹涌澎湃,为这一派惨状而哭泣。
夜晚降临,特洛伊城墙边的座座营盘亮起火光,火光映红夜晚的天空,照亮俯看战场的座座山岩,特洛伊不肯轻易就范,不想就这样死去。
寂静中我们向他们行进,执行命运女神的安排。一切尚未结束,仍然有血的欲望等待着要满足。
这一场特洛伊之战,她渴望着血腥,她期待着我的加入。
基恩站在窗前向外张望,雨点敲打着窗户,暴风雨抽打着这座城市,街上一辆辆巡逻车驶来,红光闪烁。
他听到有人走过来。有人在监视他,他问道:“你一直都在这儿?”
来人不回答。
基恩不怕别人监视着说:“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就呆在暗处吧。”
梅格伊拉走了出来,红长发披在肩上。她不是一个人,保安跟着她,保安手里拿着熟悉的圈牲口的绳索。
“你在斯开亚门内看到了什么?”她问道。(译注:斯开亚门乃特洛伊城门,特洛伊第一勇士,国王普里阿摩斯长子赫克托尔丧身之所)
基恩感到一阵寒意,记忆袭来,那一扇令人恐惧的大门,阿萨纳特目睹特洛伊惨遭屠戮。还有多少这些血腥的记忆?这三千年间流了多少血?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身后人影晃动,如鬼魅一般。“他们是为我来的,”他说。
他从窗边走开,看着她命令两个手下抬起劳莱斯的尸体,送到第一手术室塞维奇那里。他们手脚麻利地把他放到铁床上,慢慢地把床推走。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事情本该如此,”梅格伊拉解释道,“我们把弱者强者分开,不过我是不会像他那样给你那么多自由的。现在他死了,你觉得好多了吗?”
“不。我只是依本能行事,就是这样。”
梅格伊拉和他一起站在窗前说:“好了,现在看看这个吧。你可以选择。”
警车越来越多,一束束灯光刺穿阴暗的天空。
“什么是我的选择?”
她伸出手捋了捋他的头发。“我可以结束这一切疯狂,这些在你脑子里嗡嗡响的声音,基克拉迪的声音,阿萨纳特的声音,他们在争夺着一副躯体,在同一副血肉之躯内交战;我给你一次机会,平息这些声音,只留下一个声音,一个清醒的大脑,一个确定的目标,再也没有怀疑,再也不困惑。或者结束这个实验,或者选择死。
梅格伊拉看出了他内心的矛盾,加强攻势。“法律只适用于弱者和卑微的人,”她说,“在这个社会,自由是买来的。我们的钱包很鼓,门路很广。我不会坐视这栋大楼垮在你这类人手里,绝对不会。”
基恩越来越愤怒问:“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你肯屈从你懦弱的个性,我们就把你交给下面的人,让你在牢房中慢慢腐烂,数着离死刑还有多少天。”
基恩盘算着她还会说什么,她接下来说的话没半点打动人的地方。
“或者,你可以做你出生就注定要做的事,拥有比我们所有人都多的东西。”
“你听起来和他一模一样。”
“我们都是他,我们都是阿萨纳特家族的人。十二个人站在同一间屋子里,我们是十二个人,但是共有一个大脑,十二双臂膀,十二双眼睛,有着同样的思想与感觉,但是只有一个大脑。我们已经软化了你的大脑,它现在像蜡一样,就等着这最后的一印,把劳莱斯大脑内的记忆蛋白印到你的大脑上,使你与生俱来的记忆,阿萨纳特的记忆,更加牢固。”
枪林箭雨(3)
基恩看了看下面聚集起来的警车说:“他们是来申张正义的。”
“会让他们满意的。我们会交个人给他们,让他替你顶罪。我们可以随便选一个。”
改变还是死亡。
“不管采用何种方式,”梅格伊拉一脸得意,“我办到了我许下的承诺,就是我要摧毁你。”
狭路相逢(1)
下午4点27分
大雨滂沱,击打着汽车,时代广场上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路上的车太拥挤,诺斯下了卢米娜车,在人行道上趟水走着,搜索每一扇窗户,每一个入口,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基恩会在哪一栋楼里呢?
在达菲广场的一端,他拿出电话,给警局拔电话。他在百老汇停下,倾盆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
海兰德中尉说:“是的,你的确有一封传真。”诺斯听到翻纸的声音。海兰德说:“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展品正要送往一家叫‘美国人’的公司,定在今天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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