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君烈的供述和杨丽童第二次作出的供述基本上是吻合的。
乔君烈作出解释,杨丽童一向讲究清洁卫生,是她主动为他清洗那些带血的衬衫和裤子的。不过指导她怎样彻底洗掉那些血迹的是他。他辩解说他有那方面的经验,就此作出正确的指导不足为奇。他就我问他为什么劫匪没有抢走他身上那两盒名贵的香烟而作出回答,劫匪先抢走了他的钱包,遭到反抗后就打退堂鼓了,夺路而逃,他也就没有再丢失什么东西了。还有,当时杨丽童问他手机是否被抢走了,他不拿手机当一回事儿,就顺势点点头。后来他仔细想一下,判断极有可能把手机拉在家里了。据调查,乔君烈在不同场合多次发出手表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的言论,他曾经有一块劳力士手表,但是他对蓝雪漠不关心,达到视而不见的程度,不太了解她有多少块名表,也不去追问这些名表来自何方。我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为此乔君烈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徐希愉到他家里作客,指出客厅里黄色的沙发太刺眼了,和其它摆设无法融为一体。那套沙发是蓝雪自作主张买的。蓝雪轻微色盲,一直没有觉察到沙发的颜色有问题。而乔君烈对家里的一切不感兴趣,也没有在意。直到徐希愉这么一说,乔君烈才注意到果真如此。因此,乔君烈认为他没有注意到蓝雪那些名表就不足为奇了。另外,乔君烈对我腕上的帝舵手表非常在意。就我作为一个刑警大队负责人的收入而言,肯定买不起一块那么昂贵的手表。因而他觉得我是贪官污吏,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乔君烈解释说,基于当晚他和蓝雪发生激烈的冲突、衣服上有血迹、九时多出门却在零时左右才到达杨丽童住处,这些都会被理所当然地视为他就是杀害蓝雪的凶手的证据,他将百口莫辩。他在危急关头作出了一个在现在看来是非常愚蠢、不可救药的选择,那就是让杨丽童为他作伪证。当时他坚定地认为只有杨丽童才能够让他摆脱作案的嫌疑。他和杨丽童整整花了两个多小时反复演练和论证,订下了似乎是针插不进的攻守同盟。但是最终适得其反。这个攻守同盟被警方击破后,起到致命性的反作用,使警方深信不疑乔君烈就是真凶。综合上述各种原因,还有徐希愉在乔君烈最胆战心惊的时候,声称要用测谎仪对付他,使他不敢想像如何面对警察和监狱,更不敢想像失去自由和尊严的痛苦和绝望。于是他决定踏上逃亡之路。
乔君烈在这封电子邮件的末尾对我说,他愿意全力和我们合作,找到真正的凶手。他希望我们尽快到佳影联合集团公司排查犯罪嫌疑人,有什么好消息请随时告诉他。
我给乔君烈写了回信。
正在此时杨丽童再次约见我。我说我很忙,让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她回答说不愿意进公安机关,让我在下班后无论多晚都到她的住处去。我一时英雄气短,竟然答应了。
晚上我来到??丽童的住处。
杨丽童为我煮了咖啡。我说我近来休息不好,想顺利入眠,不打算在晚上喝咖啡。她以女主人的身份让我一定要喝,就像喝药治病一样。她说咖啡喝多了,反而会引发睡意。我只好遵命了。
我说:“乔君烈跟我在网上聊天的内容,你也看到了。你说,他说的是真话吗?”
杨丽童说:“以我这身份,这个问题,我应该回避。”
我说:“这是非正式谈话,你回避什么?”
杨丽童说:“那我说一个流行的观点。在网上,谁说真话?”
今天上午周锷找我研究工作,也说了一句同样意思的话。本来我打算把我和乔君烈互相通信、对话的内容呈交给主管领导的。但是由于周锷在无意中提醒了我,我只好作罢。
杨丽童又说:“乔君烈是一个雄辩、思维缜密的人。他有可能是阴谋家。”
我喝着咖啡:“味道不错。”
杨丽童也在品尝着咖啡:“当警察是可悲的,不得不跟那些不是朋友,甚至是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
杨丽童把咖啡杯子放在茶几上,接着把我的杯子夺去了。她紧紧地抱着我,用餐巾纸擦掉嘴唇上的口红。我知道她要吻我了。杨丽童拥有青春和浓密的长发。但是现在我发现,她最性感的地方就是她的牙齿,这使她的口型非常好看。即使那些红得发紫的明星,也未必拥有像她那样雪白、均匀和整齐的牙齿。我常常期待着她开口说话,当然更期待着和她接吻。她吻着我左侧的脸。我在进入这间房子时,就猜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我先是看到茶几上那两个杯子里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后来我闭上了眼睛。我在闭上眼睛之后,恍惚看到了乔君烈,所以我不敢作出任何反应。
我非常痛苦。
杨丽童是否真的爱上了我,这暂时是无法得出结论的。然而乔君烈渐渐地赢得了我的尊重,这使我不敢夺走他心爱的女人。我甚至设想有一天乔君烈被证实是无罪的,当他回来的时候,我将怎样面对他呢?我说了一句话,杨丽童就慢慢地安静下来了。
“乔君烈真是阴谋家吗?他看到我戴着一块瑞士名表,”我让杨丽童看一下我腕上的手表,“就怀疑我是贪官污吏,不值得信任。其实,这块手表是我妻子送给我的三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不是来历不正当的东西,绝对不是乔君烈所想像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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