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邵幼萍说:“我那乡下表妹来找工作,都好几天了,找不到合适的活儿。她住我那儿,跟我一块儿挤一小床上,弄得我老是睡不好。今晚我就住你这儿了,留宿一晚。你不会反对吧?我这就给我表妹打个电话。”
我说:“这,不好吧?”
“都什么年代啦,你还这么封建!男女合租一套房子,各自为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当然,你要是坚决反对……”
我还在犹豫着。邵幼萍这么说,一夜情的希望似乎没有了,我惘然苦失,心里反而酸溜溜的。原来我也是渴望着一夜情的。
“你担心什么?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完全放心。要是你不放心,你可以给我一把菜刀。要是晚上你强行闯进我屋里来,我就……”她微笑着做一个砍人的动作,“不过,我担心我砍不下去。我不敢杀鸡,怎么敢杀人呢!其实那也罪不该死呀!对吧?”
邵幼萍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
我都快精疲力尽了。
邵幼萍说:“我困得要命,想早点儿睡了。你这儿有女人的睡衣吗?”
“没有。”卧室的衣橱里自然还有温如心的好几套睡衣,但是,我不想让邵幼萍穿它。
“没有就算了。”
我不安地关上电视,随即又把电视打开,却没看一眼,在客厅来回走动。
邵幼萍走进卫生间。
邵幼萍在卫生间里大声地问:“有浴帽吗?”
我大声地回答:“没有。”
邵幼萍很快就洗好了,从卫生间出来。她用大浴巾裹着身子。她在我面前停留一下,大概是等我指给她那一间卧室。我没说什么。她朝我微笑一下,走进我的卧室。这房子原来是我和温如心的卧室,由于我的鼾声如雷,温如心忍无可忍地把我赶到另一间卧室去。我自己也问心有愧,毫无怨言地服从了。温如心走后,我本来想给她留着这房子,等着她回来,也就没搬进来。可是人去屋空才两个多月,雨季来临后,卧室里就冒出了霉气了。我只好搬进来,让这房子重新拥有人气。温如心走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认认真真地搞过清洁卫生,除了这间卧室,其它的房间即使没有散发着异味,也早就被厚厚的尘埃所覆盖了。只好让邵幼萍住这卧室了。我也跟着进去从衣橱里找出干净的床单、枕头和枕巾这些床上用品,替换我用过的卧具。邵幼萍没有说话,默默地整理着床铺。我觉得她也有点儿紧张。
我也走进卫生间洗澡。浴后,我穿着整齐的衣服走进卧室。我低着头,考虑着作出怎样的开场白。我打算让邵幼萍先说话。
邵幼萍背对着我。她坐在梳妆台前,像在看着什么,看得十分入迷。我大吃一惊,怎么温如心突然回来了?原来邵幼萍穿着温如心的睡衣。温如心不如邵幼萍苗条,但是在这套我所熟悉的睡衣的包装下,邵幼萍的背影确实在短时间内让我觉得温如心从天而降。然而正是因为我逼真地感觉到温如心的存在,这使我不敢为所欲为了。另外,对邵幼萍自作主张地穿上温如心的睡衣,我是在意的。
我责备邵幼萍:“你怎么能随便穿别人的衣服?”
邵幼萍正在翻看相册子,回头看我一眼,显然没有觉察到我的态度有所变化,指着相册子问我:“这是你夫人吗?”她还扭动一下身子,再问我:“我穿这睡衣,像你夫人吗?”
我正考虑着措辞,要把邵幼萍从这间卧室请出去。但是我又有点儿难为情。因为她毕竟是主动要献身于我,始终不提任何要求。我又有什么理由赶走她呢?
邵幼萍见我不作声,继续翻看着相册子。突然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问:“你这是怎么啦?”
邵幼萍忿忿地说:“你为什么骗我?”
我发现邵幼萍的身子有点儿颤抖。
“没有啊!”
“你真是教授级名医吗!”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相册子里面有几张我着穿警服的照片。
我说:“我是警察。”
“那你为什么说你是教授!是教授级名医!我怀疑你是别有用心的!”
邵幼萍非常认真地抗议着,让我有点儿难堪。
我慢条理斯地解释:“请你回忆一下,那不是我说的,是我同事张宾说的。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
邵幼萍仍然很生气:“你们男人都是这德性,泡妞的时候,都不喜欢说实话!”
“我没泡妞。”
“你敢说你没泡妞吗?”
“怎么说都行,我并没有存心骗你,也不是别有用心。这你应该是知道的。非常对不起。”
邵幼萍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和邵幼萍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她还是穿着温如心的睡衣。不过我意识到,她已经没有心思跟我上床了。我也不会主动要求她那样做。
邵幼萍仔细回忆了一遍,看着我说话:“我最讨厌不说真话的人。不过,好像你没有骗我。你是没有说过自己是教授级名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警察呢?”
“警察也好,医生也好,都是一种职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本来,今天晚上,我是想跟你说清楚我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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