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瑜和张宾来到我的办公室。我们一起讨论讯问乔君烈的情况。
蒋瑜说:“乔君烈挺狡猾的,说话滴水不漏、针插不进。”
我说:“不过,蒋队,你说那煤气阀把儿上有指纹……”
蒋瑜不服气地说:“我知道!不过,凭我二十多年的办案经验,我那老一套,还管用!我敢说,乔君烈就是凶手!”
我不想和蒋瑜争论,就递给他和张宾各一根白沙香烟。没想到他嫌我的香烟不好,把它放在耳朵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芙蓉王香烟,递给我一根,也递给张宾一根。
张宾说:“蒋队,你是高级烟民啊!”
蒋瑜说:“未来的女婿送的。”
偶尔也有人给我送烟。我拉开办公桌底儿的抽屉,拿出两盒红中华,扔给蒋瑜和张宾。平时我自己买的香烟,不是白沙就是万宝路。我喜欢吸劲儿大的万宝路,不过这种进口香烟价钱太贵了,几乎是白沙的三倍。不久前刑警大队在汽车集团公司侦破了一个内盗案件,该公司领导三番五次请我吃饭我没有答应,就给我送来两条中华香烟。
我说:“这烟也是别人送的,我不好一个人独吞了。你们抓紧时间,到徐法医那儿核实一下,看看蓝雪生前是否跟她说过乔君烈冒险救人那事。还有,立即找到乔君烈那女朋友核实情况。”
蒋瑜说:“即使乔君烈冒死救了蓝雪,难道从此以后,乔君烈的头上就永远戴着不会杀死蓝雪的光环?就有了免死金牌?那是以前的事儿了,光荣只属于过去,此一时彼一时也!我想过了,当时乔君烈考虑到除掉蓝雪的时机不成熟,如果蓝雪死在他面前,他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啊!他没有选择,只好冒死蓝雪!”
徐希愉证实,乔君烈所言不虚,蓝雪曾经跟她说过那件事。蓝雪是真正的游泳好手,一见到海水就兴奋不已。她一口气游到离海岸较远的地方,没想到右腿的小腿肚子突然抽筋,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拉向海底,她拼命挣扎,一慌就喝了一口水。正在这危急关头,乔君烈救了她。蓝雪却说,当时她正打算深吸一口气,纹丝不动地沉入海里,等到小腿肚子不痛了,再浮出水面。即使乔君烈没有出手相救,她也有信心有能力自救,最终摆脱险情。不过蓝雪也承认了,乔君烈救她的时候,确实有点儿奋不顾身的样子。这事儿发生后,头几天蓝雪还幻想着乔君烈是真心爱她的,关心她的死活的。没想到后来乔君烈还是一如既往地逼着她离婚,还在争执中动手打了她。
徐希愉打电话来向我解释:“在我的印象里,乔君烈还是那个乔君烈,本性难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忘了,没有在案情分析会上说这件事儿。”
在蓝雪海上遇险这个问题上,尽管乔君烈和徐希愉各自的说法大同小异,但是乔君烈救过蓝雪是不争的事实。我在想,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呢?
在整个讯问过程中,乔君烈表现得镇定自若、反应敏捷、思维严谨、逻辑性强、自圆其说、不露破绽。假如他真是凶手,即使由我亲自上阵,也无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但是,乔君烈要摆脱杀人的罪名,仅仅是凭着不久前他救过蓝雪一命还不够。他只能够指望杨丽童作出他没有作案时间这个非常关键的证据。
就算乔君烈是铜墙铁壁的堡垒,可以暂时不管他,依法办理一个简单的手续让他在留置室里呆一天。杨丽童是保险从业人员,她的心理素质和语言能力肯定没有乔君烈的那么高。假设他们早已商订攻守同盟,选择杨丽童作为破案的突破口,是最好的办法了。
蒋瑜表示赞同我的想法:“杨丽童准保没乔君烈那么难缠!”
张宾说:“不过,据乔君烈说,杨丽童的推销业绩不错。由此可以看出,杨丽童还是挺机灵、能说会道的。”
我说:“挺机灵,能说会道,这并不可怕。言多必失。就怕她不开口说话。”
张宾办理传唤证和办案取证手续,和女警察曾思敏一起,到杨丽童的住处找到乔君烈昨天穿的衣服,送到刑侦支队的检验室作技术鉴定,同时也把杨丽童请到刑警大队来。
还是由蒋瑜和张宾来询问证人杨丽童。地点在小会议室。但是由于气氛较为紧张,看起来就像在讯问犯罪嫌疑人。
杨丽童显得有点儿紧张。
蒋瑜说:“杨小姐,有点儿紧张吧?”
杨丽童点点头。
蒋瑜用既含蓄又严厉的语气问:“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这儿来吗?”
杨丽童摇摇头。
蒋瑜说:“在我们这儿,我们问话,你不能用摇头、点头来代替回答,而是要开口说话,我们记录在案!”
杨丽童说:“知道了。”
蒋瑜说:“你要明白,法律是无情的,但是立法的原意是:严惩那些硬抗到底的主犯,同时也给那些有立功表现的从犯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常把这句话说给那些有文化底子的犯罪嫌疑人听,试图用立法原意来打动他们,同时也证明我自己精通法律,会依法办案的。我没有想到蒋瑜会引用我说过的话。
杨丽童点点头。
蒋瑜说:“我重申,你不能用摇头、点头来代替回答,而是要开口说话!回答我,我们为什么要把你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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