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童说:“不知道。”
蒋瑜说:“乔君烈没跟你说,你的竞争对手昨天晚上突然死掉了吗?”
杨丽童说:“他没跟我说,我不知道。谁死掉了?”
蒋瑜冷笑一声。
我在办公室里通过闭路电视监视着小会议室里的情况。我想,杨丽童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儿,除非她真的对蓝雪遇害毫不知情。
杨丽童还是有点儿紧张。这也不奇怪。任何一个善良的人突然被传唤到公安机关,在这么一个孤独无助的地方被询问,都会像杨丽童那样有点儿紧张。
蒋瑜问到昨晚乔君烈是什么时候来到杨丽童的住处的。杨丽童想了一会儿,就说具体什么时间她搞不清楚了,因为当时她没有看表。大致是九时左右。她强调乔君烈在当天下午已经打电话和她约好,晚上到她那儿过夜,九时前后到达。这种事儿跟往常毫无二致,不容易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还证实,在乔君烈到来不久,她就用电脑播放电影《美丽的心灵》,他们都看得很入迷。她所说的跟乔君烈所说的基本上是一样的。
杨丽童简直是说得无懈可击。而且,她的证言等于证明了乔君烈没有作案的时间。
蒋瑜追问:“乔君烈来了以后,当晚有没有离开过你住处?”
杨丽童说:“我睡得很沉,不知道。可能没有吧。”
蒋瑜再问:“你注意到乔君烈是否心慌意乱、身上有伤痕吗?”
“他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我们看那电影,他这人爱钻牛角尖,结果把剧情给理解错了,还跟我争论起来呢!他们夫妻闹离婚,经常打打闹闹,乔君烈胳膊上脸上被抓破划破是常有的事儿。”杨丽童谨慎地问,“可不可以问一下?”
我立即注意到,杨丽童说了乔君烈把剧情理给解错了,还跟她争论起来。这个细节太重要了。如果当晚乔君烈真的看了好莱坞电影《美丽的心灵》,还跟杨丽童争论起来,可以说他根本没有涉及命案。一个头一次杀人的凶手,肯定会把全副身心投入命案中,事后还极度惶惶不安,哪里会有心情看一部电影呢?我清楚地记得,乔君烈被讯问的时候,没有说到这一细节。
蒋瑜说:“问吧。”
杨丽童说:“是不是乔君烈的妻子死掉了?”
蒋瑜说:“可以告诉你,乔君烈的妻子蓝雪昨晚让人杀害了。你是怎么知道她死掉的?”
杨丽童说:“我猜到了。”
蒋瑜盯着杨丽童:“你为什么把乔君烈那衣服洗掉了?”
杨丽童说:“我常给乔君烈洗衣服。我自己爱干净,喜欢爱干净的男人。乔君烈在我那儿备有衣服。他的衣服有点儿脏了,我就给他洗。”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衣领吗?”蒋瑜站起来,走到杨丽童身边。
杨丽童主动把衣领翻出来让蒋瑜看。
蒋瑜对张宾说:“她这衣服也是刚换上去的,挺干净的。”
杨丽童说:“这天气,我几乎每天换一次衣服。”
蒋瑜故意提高语调:“可是,杨小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乔君烈那衣服,虽然是洗得干干净净,上面似乎什么也没有,但是,我们公安局刚花了一百七十多万美元,从德国进口了最先进的红外线光谱仪,能检验出衣服上面各种各样的极其微小的痕迹。告诉你,乔君烈那衣服,即使你洗上一百遍,上面仍然有痕迹。也就是说,如果衣服上有血迹,你压根儿是洗不掉的!我们可以检验衣服上那血迹的DNA,看看是谁的血迹,然后再检验,这血是沾上去的还是喷溅上去的!”
杨丽童不敢看蒋瑜的眼睛。
张宾故意地问:“蒋队,那血,沾上去的跟喷溅上去的,有什么不同吗?”借此向杨丽童施加压力。
蒋瑜大声地说:“那当然不同,学问大着呢!沾上去的,就是人死掉后,接触尸体沾上了血迹。喷溅上去的,就是人还没断气,心脏跳动会对血液产生压力,压力把血从伤口里喷射出来,落在衣服或其它东西上,形成喷溅型血迹。如果乔君烈的衣服上沾上血迹,他还不一定是凶手。如果有喷溅型的血迹,而那血又是蓝雪的,那么就铁证如山了,杀人凶手就是乔君烈!”
杨丽童紧张得要命。
蒋瑜和张宾都觉得杨丽童似有隐情。
杨丽童苦想片刻,欲言又止。
蒋瑜一字一板地说:“杨小姐,你告诉我,乔君烈那衣服上有血迹?对吗?”
杨丽童急忙否认:“没有。”
蒋瑜说:“杨小姐,你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相信你不是法盲。作伪证、包庇犯罪嫌疑人,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的!”
杨丽童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蒋瑜说:“你必须回答我,乔君烈那衣服上有没有血迹?”
杨丽童有气无力地回答:“好像没有。我不能肯定。”
我不再看对杨丽童的询问了。先不说蒋瑜采用攻心战是否存在有争议的地方,可是肯定的是这一套暂时是没用的。杨丽童虽然始终都有点儿紧张,但是她的回答无懈可击,同时也为乔君烈证实了他没有作案时间。
刑侦支队的检验室给我发来传真,说送检的衬衫和裤子被清洗得非常干净,上面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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