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你的意见,吉尔,”拜伦说:“让我们到一个不必听她喋喋不休的地方去,谈谈太空船上的女人!”
阿蒂米西亚不理会他,她骄傲地对吉尔布雷特说:“为什么我们不干脆离开星云天区?”
“我不明白你要干什么,”拜伦立刻说:“不过,我得收回我的牧场,还要给谋害我父亲的人一点厉害尝尝,我可要留在星云王国之中。”
“我的意思,”阿蒂米西亚说:“并不是我们要永远离去。我们不过是应该躲过这场来势汹汹的搜捕。不管怎么说,我们不清楚你打算怎么收回你的牧场。除非你把泰伦帝国打得分崩离析,否则你就收不回牧场。我看不出你正在那么干。”
“我想干什么不用你操心,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提个建议行吗?”吉尔布雷特温和地发问。
他停了停,等待他的话得到赞许,然后继续说道:“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们,我们该上那儿去,确切地说,该做些什么事才有助于象阿塔所说的‘把泰伦帝国打得分崩离析’。”
“嗯?这话怎么说?”
吉尔布雷特微微一笑。“我的好孩子,你现在的态度可真有意思。不相信我?你盯着我看的样子好象凡是我可能感兴趣的事都必定是一种愚蠢行为。可别忘了,是我把你弄出了王宫。”
“这我明白。此刻我愿洗耳恭听您的高见。”
“那么,好吧,好好听着。我等待机会摆脱他们已经二十多年了。假如我是个普通老百姓,那我或许早已成功,可这倒霉的出身叫我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不过,我要不是生为欣里亚德家族的一员,我也不会去参加泰伦帝国当今可汗的加冕典礼,那么,我也决不会碰巧发现这个秘密。这个秘密总有一天会使这同一个可汗彻底完蛋。”
“说下去。”拜伦说。
“从罗地亚星到泰伦星我坐的是泰伦人的战斗飞舰,当然回程也一样。飞船的式样可以说和这艘大同小异,不过体积大得多。去时,一路平安。在泰伦星逗留期间,不无有意思之处。不过,就现在看来,也可算同样平安无事。然而,返回罗地亚时,一颗流星击中了我坐的飞船。”
“什么?”
吉尔布雷特举起一只手。“我很清楚,这种事故是不大可能发生的。在太空——尤其是星际空间——流星的发生率低得足以使流星与太空船相撞的机会接近于零。但是,你也许知道,这样的事还是会发生。这次,它就确实发生了。当然,任何撞击到飞船上的流星,即使它象大多数流星那样小如针尖,也会在任何种类(除去最重型的装甲飞舰)的飞船壳体上穿个窟窿。”
“我知道,”拜伦说:“这是由于流星具有动量所致。质量与速度的乘积就是它们的动量。流星的速度弥补了质量的不足还绰绰有余。”他郁郁不乐地背诵着,仿佛是在背书,同时,眼睛却悄悄地瞅着阿蒂米西亚。
阿蒂米西亚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听着吉尔布雷特说话,她靠他那么近,近得几乎要和他碰到一起。拜伦觉得,她的头发纵使有点蓬松零乱,可她坐在那里的体态却非常漂亮。她身穿小外套,那件上衣的洁白绒毛经过四十八小时之后依然平整滑爽,全无皱折。他很惊奇,她是怎么把自己调理得如此整洁。
他断定,只要她能乖巧些,旅途生活本来会十分不错的。麻烦的是,谁也约束不住她,真没办法。显然,她父亲管不了她。她天生任性,惯于我行我素,她要是个普通平民,也许会非常讨人喜欢。
他正要坠入一个小小的幻梦。幻梦中,他把她管束得服服贴贴,而且,还让她十分感激他。这时,她回过头,镇静地望着他的眼睛。拜伦马上转过脸,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吉尔布雷特身中。他已漏掉好几句没听见了。
“我简直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飞船上的显像屏没起作用。这种事一辈子也没人说得清,显像屏确实没起作用,不管怎么说,卵石般大小的流星穿过船体,一头扎进了飞船船舱。船身减慢了流星的速度,恰好使它没能从另一面穿出去。要是它破壁而出,损坏倒不会太大,因为,临时修补一下不费多少功夫。
“然而,就这样,流星一头扎进控制室,打到控制室尽头的舱壁上又弹回来,砰砰啪啪来回蹦跳了一阵才停下。前后时间一共不过几秒到几十秒,但由于它的初速为每分钟数百英里,它就必定在控制室里来回纵横上百次。两个宇航员给砸得粉身碎骨。我得以幸免是因为我那时在卧舱里。
“流星刚穿进飞船壳体时,我听到声音不大的当啷一响。接着,又听到它在舱壁上弹击时发出的砰砰啪啪声,以及两个宇航员短促而可怖的尖叫声。当我三步作两步蹦到控制室时,只见舱里血肉横飞。以后的事情我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可是,往后好几年里,晚上一合眼,一幕幕悲惨的景象就会在我梦中浮现。
“空气逃逸的无情声响把我引到流星穿过船身的破洞处。我拿起一块金属圆片往破洞上一贴,空气的压力使它与舱壁密合得天衣无缝。我在地板上找到那块小小的砸得不成形的太空卵石;摸上去还是温和的。我用扳手把它砸成两半。暴露出来的卵石内部立刻结出一层霜。因为,卵石内部的温度还是太空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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