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抱任何希望,机械地检查着底层客舱。检查完了以后,他感到失望,和上层客舱一模一样:衣服、饰物、物品、卫生用品和个人用品……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都放得整整齐齐,整齐得叫人讨厌、生气,简直是伪造出来的,比现实生活要整齐上千倍。大概有一只魔鬼的黑手,把杂乱无章的物品安排得井然有序。
“我宁愿看见一些打碎的、打落在地的或者翻倒地上的……甚至能看到血。”他自言自语地说,他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逐渐地升高。他神思恍惚,仿佛站在那个捉摸不定的奥秘面前。
突然,他在游艇的底层好象听到了什么,他听到的不是他的声音,不是他的脚步声,也不是他的呼吸,在船舱的最底层,隐约地传来一条狗不停的吠叫声。
一条狗?他摇了一下脑袋,也许听错了?可能是码头上的狗叫的声音吧,但声音却越来越近。狗一定在船里。
“斯基派!”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着。
狗的吠叫声也高昂起来,声音里带着愉快的几乎是幸福的声调。戴夫斯激动极了,在船舱里奔来跑去,竭力寻找狗叫的地方。
他不断地呼喊,叫着狗的名字,它是瑟勒娜的心肝宝贝。是它,它回答了,好象在使劲地回答。
他的搜寻没有白费。在机舱里,在“信天翁”号的深处,他找到了被关了起来的“斯基派”,它嗥叫着,拼命地抓搔着门。戴夫斯打开了门,毛茸茸的小动物,亲切热情地跳到他的手臂上。在愉快的吠叫声中,他的手和脸被狗舐湿了。
“斯基派……”戴夫斯喘着气说,“斯基派,我的小朋友,为什么只留你一个在这儿?你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见证人,你不能把船上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你不会说话,我的朋友,你不会把你经历过的事情向我诉说……。”
“一条狗,作为唯一的幸存者留在船上,这不是第一次,戴夫斯先生。”赫尔曼准将叹息说,一面翻寻着文件,然后用清脆的声音朗读起来,“一九四四年,说得更精确些,在十月二十二日,海岸警卫队在佛罗里达海岸附近发现了一条‘鲁比孔’号古巴货船,船上除了一条狗以外,空无一人。据说船上还有一只鹦鹉,但没有找到它,连它的影儿都没有看见。”
准将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海岸警卫队的军官摇头叹气。戴夫斯紧皱双眉,不再抚摸“斯基派”,言简意赅地说:“鹦鹉会说话,准将,但是,狗不……”
准将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带着某种怀疑的神情,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找不到鹦鹉的原因吧!奇怪的是,给我们留下的总是不会说话的目击者,你说是吗?”
“我也想得很多……但对鹦鹉失踪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先生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赫尔曼准将若有所思地说了起来,“狗的出现,不仅不能对解释这个问题带来光明,反而更为黯淡。你一定会断言,霍默叔侄俩,不管理由多么充分,借口多么圆滑,在他们弃船离去时,不会把这条狗留在船上。难道狗被他们遗忘了?还是让它自谋出路呢?”
“你说得对极了。”戴夫斯同意地说,“如果他们是自愿离船而去,一定会把‘斯基派’带在身边的。瑟勒娜不会让她的狗死在船上,因为船在大海里要逗留很长的时间啊!在这种情况下,得给‘斯基派’喂食。幸好,水倒不缺,在游艇的机舱里有一只小型的容器,船上水箱排出的水,不断滴在这个容器里,可以给狗解渴,不致于使狗干渴而死。”
“既奇怪,又新奇,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了。船上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机器都好好的,看不出船上的乘员集体离去的惊慌的痕迹。”
“可是,他们却都不见了。”戴夫斯固执地说了一句。
“在调查中,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谜。”海军军官补充说。
“什么谜?”戴夫斯惊叫起来,同时看着海军军官。
“那条游艇,先生,你坐上飞机一离开纳索就不费吹灰之力把它找到了。而在那个海里,长久以来没有任何人看见过游艇,我们大家都知道霍默的游艇并没有在那儿航行过,也没有在那儿停泊过。戴夫斯先生找到的却是一条静止不动、停泊的游艇,似乎它早就在那儿了。找到它之前,游艇又在哪儿呢?”三个人在寂静中面面相觑,他们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似乎被一无所知所慑服、所战胜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戴夫斯嘶哑地说,“那条游艇在我找到它之前,不应该在那儿。”
“你说得对。”准将用踌躇的神情叹息说,“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好象被蒸发掉了。为了你,戴夫斯先生,它又突然地出现了。”
第三章
火箭发射场里充满了浓密的烟雾,垂直、威严的火箭巍然屹立在熊熊的火焰中,支架象纸牌里的城堡倒塌了。
新的计划正在进行,“海神1号”将作为国家航天局征服宇宙的一个步骤向土星和天王星飞去。现在火箭的各种仪表运行正常,当倒数计时“0”这个决定性号码发出响声的时候,飞船从肯尼迪角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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