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小时,在楼道对面的实况转播室中,将要播放“晚上好,日本”节目,到时导演、灯光、调音员、经理人、唱片公司的业务员们进进出出,又将喧闹起来。
在编辑对面的办公桌上阅读新闻稿件的播音员说,希望再删掉五秒钟的文字,隔着桌子把稿件递了过来。
再删五秒钟,真难。
编辑又开始重新认真地阅读起五页的稿件来。
正在这时,身穿制服的保安拿着一封信来到了报导部。
保安说这是晚上收到的第三号快件。在每天都能收到数千封信,有时甚至会超过一万封信的广播电台中,白天送到的信件全部都要通过信件收发室。在那里把听众来信、饭店及小公司的广告、电台中各部门的账单等等按照电台内各部门进行分类。但是晚上来的快件,就直接由保安受理。这天,保安在门口忙于应付追星族的少女们,快件晚了一个多小时才送到报导部,他很坦诚地道了歉。
编辑看了看递过来的信,皱起了眉头。
奇怪的信封。在普通的白色信封上,粘贴着大概是从杂志或什么地方刊登的日本广播电台的地址和名称。在下边用有棱有角的字写着新闻部。
意思能懂,不过正式的名称应该是报导部。
若是对播放过的新闻内容有意见,抗议的信,这种做法好像太麻烦了。
这么想着,他把信封翻了过来。
编辑看到写在左下角的文字后,惊呆了。
胎记,用红油笔写的由直线构成的字。
他想不可能吧。为了确认一下,编辑迅速地把手伸向了分装不同资料的架子,拿出了共同社的资料。
没错。
在横须贺发生的婴儿绑架案中的婴儿身上,有一块蝴蝶形的胎记。现在应该只有警察和新闻机构的相关人员才知道这件事。
编辑颤动着手,小心地用剪刀剪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只有两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上面写着:
四日早九点,大规院长开着自己的
车去横滨。
带上一名护士。
在港北区的七叶树茶馆等候。
立刻把这封信送给警察。
我这不是在开玩笑,你应该明白。
我一直都在听“晚安,日本”。
只有这些。
文章是用从报纸上剪下的字拼成的。剪法很粗放,只是大致剪下,在需要的字处画上了圈。
编辑马上用呼机叫来了报导部长和编辑局长。
当部长和局长分别从位于银座和六本木的酒店赶来时,编辑复印了这封恐吓信和信封,又用微型照相机连续拍了很多张照片。
这封恐吓信送到紧邻日本广播电台的丸之内警察署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分。
本来送给案件发生地的神奈川县警署才对,不过考虑到应该尽早送给警方,于是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高濑信吾看完棒球新闻后,冲了个澡。横滨大洋棒球队本来都要赢了,却以非常糟糕的形式败下阵来。在这样郁闷的日子里,只有洗个澡、喝点啤酒之类的,想着什么时候大洋队一定能够夺得冠军,钻到被窝中睡觉才合适。这成了他的习惯。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夺得冠军呢? 正在这时,妻子敲响了浴室的玻璃门。说是公寓的门铃响了,警察来了。
警察? 自己也不是一点儿亏心事都没有。他私设赛马和高中棒球比赛的黑赌局。虽然没有多大金额的钱进出,但毋庸置疑也是一种犯罪行为。
知道内情的妻子因为害怕,没有开门。她的脸色苍白。
高濑急忙冲洗掉身上的肥皂泡沫,穿上睡衣,打开了大门。
两个身穿便服的刑警站在门外,外面人家的灯光已经很稀少了。
“晚上打扰你们,不好意思。”
前面的刑警把警察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在他眼睛的深处隐藏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光芒,使人无法掉以轻心。
“你是高濑信吾,七叶树茶馆的老板吧? ”
高濑信吾的腿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刑警看了看高濑的腿。他在七叶树这个茶馆中私设赌局。曾经被判刑,可能缓期执行了吧。
“新闻中还没有报导,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在横须贺发生了一件绑架案,我们来,是希望你能协助警方工作。”
“绑架? ”
高濑皱了皱眉。
但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犯人指定在七叶树店内联络。店里有电话吧? ”
“有。”
这么说着,高濑心中又想起在电话旁边还放着记录赌局情况的笔记本。
“我们要在电话上做些手脚。”
另一个刑警说,口吻中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请你马上换好衣服,我们在楼下的车里等你。”
高濑关上门进到里面的卧室,妻子正在往包里装换洗衣服。
“是别的根本不相关的事。”
高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可能是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吧,她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的肚子中还有将在三个月后出生的胎儿。
“你不要再干了,这一定是上天来警告我们不要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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