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建设还是掏出材料,放在显眼的地方。
“执行安监条例,政策性很强,不可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举措必当。炸煤井直接涉及矿主利益,弄不好,群众不满意,上访告状……”海建设说。
梅国栋为消除海建设的疑虑,也想把应该透的风吹给他,说:“老海,群众来信反映,卐井通过整改可以生产的,对安监局执意炸井表示不理解,说你们胡乱执法。”
啪!海建设用独臂那只右手,狠拍下茶几,杯子里的茶水溅起很高。他愤怒:“又是那个刘宝库,几次下达整改书置之不理,你下达你的,我生产我的,不顾矿工的死活。”他越说越气,声音也高了,“不对他采取强硬措施不行。”
梅国栋静听着。
“鬼脸砬子是罂粟沟矿区最大的民营煤矿,数家小矿主眼盯着它,举手投足,影响一大面,对该矿必须严上加严治理。”
梅国栋颔首。
“客观地说,卐井的安全情况在临界点上,可炸可不炸。”海建设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鬼脸砬子煤矿是有点屈,但是,因为你是鬼脸砬子煤矿,对不起,忍辱负重吧,或者说做出点牺牲。牺牲不是自然死亡,就是有那么点迫不得已。”
“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误解你们的人,没懂你们的苦心啊!”梅国栋说。
海建设从梅国栋的办公室出来,走向电梯,伸出手去又缩回来,他不想马上下楼,刑警队也在这个楼层,需要一直往前走,拐一个弯。
“去刑警队。”海建设忽然想去看看儿子海小安,他们父子一年之中见面很少,原因有二:一是海小安身为刑警支队长,工作特忙;二是两家住处相隔很远,横跨两个区。
上次,海建设电话里让海小安开导开导弟弟小全,近日小全开心了许多,说明哥哥见了弟弟,也开导了。只是,小全没彻底恢复往日的快乐,心里仍然有没解开的结。
第七章 惊天秘密(7)
“还得小安来做工作。”
这是海建设来刑警支队找大儿子的理由。
“海叔叔。”女刑警让座,端过杯矿泉水。
“小安呢?”海建设问。
“海队下去办案子。”女刑警指指空荡荡的屋子,说,“全上了案子,留我一个人看家。”
“近一时期,盘山的治安不错,没听说发生大案呀。”海建设转弯抹角地探问。
“案子倒不大。”女刑警没把海建设当外人,支队长的父亲嘛。
“你们那么忙?”
“可是案子复杂,又离奇古怪。”女刑警说,“有人赶具无头尸体,头找到了,却不知姓名,尸源始终没找到。”
“赶尸?”海建设略有惊奇之色。
“赶尸。”
“尸体怎么赶?”
“活人吆喝死人走。”女刑警到过现场,目睹刘升赶尸,给支队长父亲学说几句:“呃嗬哟!走喽!××回家喽!”
绘声绘色,海建设忍不住笑了,说:“我活这么大年纪头一次听你说赶尸,有意思。封建迷信么!”
“这么简单也就好了,限制一下完事。问题是赶尸人却不知赶的是谁,无头尸体,性质变了,成了刑案。”
“赶尸人不知是谁?那尸体咋来的呀?”
“拣的。”
“拣尸体?”
“经过侦查,确实是拣的。”女刑警说。
“在哪儿拣的?”他问。
“鲇鱼河。”女刑警不设防,向支队长的父亲大讲案情,“考虑移尸,杀人第一现场应在罂粟沟矿区,海队带人查找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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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毁后的卐井,井口堆着大石头,说它是废墟恰如其分。
“警察同志,你们看吧,就这副模样。”矿办公室徐主任喘息着,他缺乏锻炼,肚子又大,爬山吃力费劲,说。
“你在这儿歇着,我们转一转。”海小安说。
“哎,我坐在这儿等你们。”徐主任说。
刑警没在封死的井口前停留多久,海小安和李军朝林子里走去。可不是漫无目的,一条蛇形小路爬向丛林。倒伏的荒草,说明有人经常走,是人经常走,没有机械的碾压痕。
“一定通向工棚子。”海小安说,“我们到工棚子看看去,碰到矿工就更好啦,和他们谈谈。”
“不能有人。”李军说。
海小安也知道工棚子没人,去看看清楚有多少人住在这里,以此推断有多少人在卐井挖煤。
依山修建,或者说利用个很浅的山洞修建的,工棚子已经拆除了,剩下只是墙垛子。
“你说这有几间?”海小安问。
“最多三间。”李军猜测。
“差不多,三间棚子,顶天睡下十几个人。”海小安推理道,“常年在卐井干活的人十几个。”
“应该是。”李军说,“我们只要找到其中一个人,就可了解卐井情况。”
“没问题,找到其中一个矿工并不难,如果有问题,恐怕就一个都难找到。”海小安见到工棚子被拆毁,心里很沉,他说,“我愈加感到卐井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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