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杀他啊?”她问。
“你别问啦。”刘宝库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
“冤有头,债有主,四黑子杀人,他四黑子偿命,与你何干?”许俏俏说。
“四黑子处理尸体不当,惹出大事,老板冲我发火。”刘宝库说到此打住。
许俏俏试图再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杀死那个郭德学与煤矿与老板有什么关系?她发现他警觉起来,再打听下去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她要隐藏下去,永久地隐藏,直至李作明达到目的,她始终认为李作明在为了一种目的而做事。
“是的,很重要的目的。”李作明在他们一次见面时承认,很干脆。她没问是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能帮他达到目的就行啦。
那一夜,刘宝库像一只猫乖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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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憋的吧?你是叫屁憋笨了,憋傻了。”
张扬挨老板一顿骂,几年里最不留情面的臭骂。
不肯交出卐井的下井矿工名单,等于掀开黑幕的一角,在还未确定警方究竟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将致命的弱点暴露给强大的对手,相当危险了。
“你办事越来越不利,屡屡出错。”老板训斥他。
“是,是。”平常霸气、豪横的张扬,在老板面前,是只狗,一只驯服的狗。
“一旦警察查出死者身份,离卐井的真相就近了。”老板说。
老板如此说并非耸人听闻,警察发现尸首两分的死者称为碎尸,碎尸就是杀人大案,必须侦破。郭德学的身份弄清,卐井的真相大白,受到法律制裁的人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串人,包括老板在内。
“全国群死群伤的矿难不断发生,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抓得紧,问责制你懂吗?”老板说,“一旦卐井透水的事发,你们都要进去,我呢,身败名裂,纱帽翅折了。你们还想像一条鱼在罂粟沟自由沉浮?”
张扬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老板是水,没他自己是一条死鱼、干鱼。大家之所以在盘山站得住脚,活得滋润……老板是棵树,他要是倒了,我们这群猢狲不是散的事,而是冻死饿死,手下的那群驴马烂仔(乌合之众),全都得去蹲大狱。”
老板见张扬手捂小腹,脸色变得青紫,汗珠淌成流。他说:“别憋冒炮喽,放吧。”
“不敢。”张扬在小腹上又加上一只手,使劲按,不然的话,肚皮就爆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啥时候做下怪毛病,恐惧肚子就产气,排山倒海似地放出屁去,才消停。
“让你放你就放!”老板还是疼他,说。
“我去卫生间。”张扬绝对不敢在老板面前放肆,有屁憋着,纵然是老板允许放,他也不敢当老板面放屁。双手捂着肚子,跑进卫生间。
好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就装有卫生间,张扬进去回手关上门,开放,开始有限制地放,然后逐渐放开。咣!咣!排出气他舒服了,舒服的时刻,他在想老板。有一次,他在老板面前恐惧,小腹充气气球似的,迅速膨胀起来,他试图憋住,来势凶猛的屁没给他时间,不可遏制地要流动,躲避已来不及,咣咣起来。
第八章 逆风而立(3)
“你这本事在60年代,可就派上大用场。”老板说。
“这……”张扬坠入云雾里,老板说的话他没明白,眼睛迸出一串问号来,“60年代?”
“60年代的罂粟沟矿区,野兽出没。时常在夜晚潜入矿上偷袭毛驴。”老板讲那个年代轶闻。
矿上饲养毛驴,用它驮煤。山里有狼,一群白狼,饿了盯上毛驴。倔强、爱尥蹶子的驴,在狼面前等着挨吃的份儿。应了那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毛驴遭祸害,矿上不得不派人守护,夜里隔一段时间放上一枪,吓唬狼。一个故事发生了:抱着枪一夜不眨眼,这苦差事大家轮班,一个近视眼的技术员派值,他对矿长说:“我眼神不好,看不清狼。”
“看清狼做甚?放你的枪好啦。”矿长说。
“我看不清狼……”
“约摸是狼,就朝黑糊糊处打。”矿长指教。
技术员视物模糊,死盯着来狼的山路。半夜,一团黑影朝矿上移来。他第一反应就是端起枪,狼来了嘛。
黑影进入射程,技术员照狼开枪。砰!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他听到的不是狼的哀叫,而是十分熟悉的声音,他击中了矿长。
“你拿我当狼打啦。”受伤的矿长没更多地责备技术员,朝黑糊糊物体打的命令是自己下给他的。此事件后,矿上取消了放枪吓狼。
张扬听完这个故事,望着老板。
“你看什么,我的近视眼做了手术,所以不用戴眼镜。”老板说。
细嚼慢咽老板的话,张扬懂了,老板与自己开玩笑,是说自己如在60年代可用放屁吓走狼。
如今年代,屁显然用不上,没有狼可供吓唬。屁失业,屁它没其它技能。
张扬走出卫生间,身子轻巧了许多。他见老板大拉开玻璃窗户,换气扇也开着。他明白因为什么老板这样做,也知趣,在卫生间门前站住,停留些许时间,让余毒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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