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的身份没产生过怀疑?”小王问。
“实话对你们说吧,没我的袒护,她呆不到今天。”尤村长说起一件旧事,“灯花到村后的哪一年记不清了,半夜郭德学来找我。”
狗把尤村长咬醒,村长家的狗牛犊子大,生人夜里别想进他家的院。
“村长,村长!”郭德学喊。
“深更半夜的……”尤村长出来,问。
“村长,你救救我呀。”
尤村长觉得莫名其妙,一下子想到郭家的传统:“咋地,你把灯花给勒死啦?”
“不是,我就是为她来求你的。”郭德学说,“以前没和你说实话,灯花不是自己来的,是我买来的。”
“你说啥,买来的?”
“五千元买来的。”
“那不是倒卖人口吗,犯法啊!”尤村长说。
“他们愿卖,我愿买,她愿跟我……”
“长话短说,找我去和公安求情,说你花钱买了个女人。”尤村长说,“那你可就鸡飞蛋打。”
“不是,我欠人贩子一千元,明早来要,我给不上他们就把灯花带回去。”郭德学实话实说。
“真麻烦。”尤村长往前迈了两步,那条大狗舔他的屁股,他问:“灯花愿不愿意走?”
“愿意走我就不来找你。”
第十二章 变幻罪爱(2)
“我手头凑不够一千元。”
“哎呀,不是朝你借钱。”郭德学说人贩子明早来,取钱的地点在南坨子。
“你回去睡觉吧,明早我去会会他们。”尤村长说。
次日,南坨子上站着三个喘气的,村长、村治保主任和村长家的狗。对方两个人,发育不良的两个人。
“听说你来找郭德学要钱?”尤村长冷冷地问。
“他欠我们的钱?”来人说。
尤村长摸狗的耳朵,问:“什么钱?”
“是……是……”来人支吾。
“我替你们说,卖人的钱。”尤村长对治保主任说,“派出所的电话打通没有?”
来人一听派出所,撒腿就跑。
“嗾!送送他们。”尤村长嗾狗,它蹿出去,来人跑得更快,像只惊惶逃命的兔子。
同尤村长谈了半上午,海小安和小王离开了村子。
50
宋雅杰向车窗外望一眼,迅速闪过的标牌上写着前方500米盘山市区。她的心一下升悬起来。
十多年前她带海螺逃离盘山时,就没想还回来。警察一直在等她,这一点她心里十分清楚。可是为找郭德学,她甘冒被捕获的危险来盘山。
“德学出事啦。”宋雅杰想。
郭德学要去挖煤,她不同意。
“下私人小煤窑很危险。”她说。
“可我还得去。”郭德学坚持。
宋雅杰病好后,郭德学种了一垧地,她会编茓子,桂花遍地是高粱,不缺原料,编好茓子卖给粮库,日子过得不缺柴禾不缺米。
“够吃够用行啦。”宋雅杰挽留,“别去挖煤了。”
郭德学吭哧瘪肚说出挖煤的目的:“攒点钱,给丛众上学用。”
“人还没找到,你想得那么远。”宋雅杰说。
有一段,宋雅杰给病折磨得不想活了。她偷偷地把一根绳子藏在枕头下,寻找郭德学不在身边,上吊。
“死啊,你马上死啊!”有一天,郭德学发现了绳子,气恼地说,“你一死一了百了,丛众你还找不找?”
如此责备的话,戳她的心窝子。到郭家她就对他说了,自己有一个4岁女儿丢在盘山,警察追捕得急,没带出来。
“等风声过去,我们去找。”郭德学天真地说。
“能过去吗,我犯了滔天大罪。”宋雅杰自知罪孽深重,警察不会放过她,哀伤地说,“临死前,我能见上她一面,也就闭眼啦。”
“因此你不能死。”郭德学说。
丛众就是海螺,从海家逃出不久,海螺改姓丛,不是随心所欲的改名换姓,一次特别的变故。
宋雅杰抱着海螺登上火车,淡季车上人不多,她选择靠窗口的座位。行驶两个小时后,一男两女旅客坐到她的身边来。
一场阴谋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开始实施了,一伙专门在火车上偷窃婴儿的人贩子,选定了宋雅杰这个目标。
偷婴儿和偷钱包不同,需要有些铺垫。首先出场的是一个年近30岁的田字型脸女人,她的切入点选得好。
那时海螺不停地哭闹,车厢里的环境她不太适应。
“她一定是饿啦。”女人说。
“是。”
“给她吃口奶吧。”田字型脸女人往宋雅杰前胸上瞟。
宋雅杰的前胸还是平原,两个坨子只隐隐约约。人贩子通过宋雅杰笨手笨脚地伺候孩子,身形不像做母亲的人,断定这孩子不是她的,至少不是她亲生。
忙中出乱,宋雅杰慌忙逃出来,带奶瓶却没带奶粉。车上有牛奶卖,但不是婴儿用的。
“我喂她一口奶吧。”田字型脸女人用下颏指下自己的胸,那儿的高山挺拔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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