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迪觉得自己好象到了神话的境界里。“你是说向它们收买珍珠?”
“对了……不过鬼湾的珍珠剩得不多了,别的岛上又没有塔帕孩子。这就是事情的全部,小伙子。”万托赫船长洋洋得意地鼓着腮帮子说,“这就是我脑子里想出来的大买卖。老兄,”他用肥大的指头一字一点地说,“自从拉保护它们以后,这些娃娃鱼就大大地繁殖起来了!现在它们可以照料自己了,你知道吧?嗯?它们将来会永远越来越多!喏,邦迪先生。怎么样?这难道不是再好不过的买卖么?”
“我还是不明白。”G·H·邦迪迟疑地说,“……你真正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船长。”
“哦,我想把那些塔帕孩子带到别的产珍珠的岛上去。”船长终于说出来了。“我观察这些娃娃鱼的时候,发现它们自己不能越过很深的公海。它们能在水里游一会儿,也能用脚尖在水底走一阵子,但在很深的地方,压力太大,它们太柔软,受不了,知道吧?不过我要是有一条船,船上安好水槽,喏,也就是给它们安一个水柜,那么我高兴把它们运到什么地方就可以运到什么地方,明白吗?在那里它们就会找珍珠,然后我就去找它们,把刀子和鱼叉一类需用的东西供给它们。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在鬼湾就象兔子一样生下许多小崽,这话怎么说来着?”
“繁殖。”
“不错,它们繁殖起来,所以不久就会没东西吃了。它们吃各种小鱼和蛤蚌一类的软玩意儿,不过也能吃马铃薯、饼干一类的普通东西。在船上的水柜里象这样喂养它们是办得到的。到了人少的合适地点,我就会重新把它们投到水里去,我打算在那儿设立那样一种娃娃鱼饲养场。呃,我希望这些小家伙能自己维持生活。它们真是非常伶俐,邦迪先生。你要是看见了它们的话,哼,也准会说。‘喂,船长,你找到一些有用的小宝贝了。’对啦,现在人们要珍珠简直就象疯了一样!邦迪先生。噢,这就是我想出来的大买卖。”
“真对不起,船长,”G·H·邦迪有些发窘,他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我真的不明白。”
万托赫船长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泪汪汪地说:“唔,这就不好了,老兄。我把所有这些珍珠全都放在你这里,当作……当那条轮船的担保品,但是我一个人可买不起那条轮船。我知道鹿特丹有条很好驾驶的轮船……船上安的是柴油发动机……”
“你怎么不把这个主意跟荷兰的大亨们谈谈呢?”
船长摇了摇头说:“我知道那些人,老兄。我不能和他们谈这件事。啊,也许我可以在船上装些别的东西,”他一边凝神地想,一边说,“装上各种各样的货物到那些岛上去卖,先生。是的,我可以那样做。我在那边认识很多人,邦迪先生。同时,我就可以在船上安装水柜运我的娃娃鱼。”
“这倒值得考虑一下,”G·H·邦迪想了一想说,“事实上……不错,我们必须给我们的产品寻找新的市场。最近我偶然和几个人谈到这件事。我也打算买一两条船,一条走南非洲,另一条走那些东方国家。”
船长又兴奋起来了。“这事我觉得很好,邦迪先生。目前轮船便宜得要命,你可以把整个一海港的轮船都买过来。”
万托赫船长接着就开始从技术方面说明各种大小轮船和油船在什么地方出售,售价多少。
邦迪并没有听他讲话,而只是在打量他;邦迪是很会鉴别人才的。他一点没有认真考虑万托赫船长的娃娃鱼;但是船长有他的特长。他的确很忠厚,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当然他也有些疯疯癫癫,不过理解力非常强。G·H·邦迪的心弦奏出了一种奇异的情调——轮船满载着珍珠、咖啡、阿拉伯的调味品和各种香料。他觉得心烦意乱,这是他在每次要作出重大和顺利的决定时常有的感觉,可以用这么几句话来表达:“我也莫名其妙,但是十之八九我是要支持这件事的。”
这时万托赫船长正在用他那有力的双手比划着,说明带篷装甲板的和装有后甲板的船只是怎么怎么好。
“呃,这么办吧,万托赫船长,”G·H·邦迪突然说:“过两个星期你再来一趟。我们商量商量那条轮船的事。”
万托赫船长懂得这么一句话有多大的分量。他高兴得容光焕发,并且设法追问了一句:“我可以把那些娃娃鱼放在船上吗?”
“啊,当然可以。只是请你对谁也不要谈起这件事。要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发了疯,……我也神志不清呢。”
“我可以把这些珍珠留在这里吗?”
“可以。”
“好吧,不过我要选出两颗最好的拿去送人。”
“送给谁呀?”
“送给什么编辑呀,老兄。啊,哎呀,等一等。”
“什么事?”
“唉,他们叫什么名字来着?”万托赫眨着他那淡蓝色的眼睛,聚精会神地想着。“我的脑筋真笨,老兄。我再也想不起那两个小伙子究竟叫什么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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