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一些人在走动——并不很多。其中两个人看见她走过来吓得连忙闪了开来。
其余的人看上去似乎并不知道她是谁。
也不知道她就是这一切厄运的制造者。像所有死里逃生的人一样,他们还没有从震
惊中恢复过来。
恰莉开始吃力地爬上内层电网。
“我要是你,才不会那么干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转过头对她善意地劝道,
“如果你那么做,狗会抓住你的,小姑娘。”
恰莉没有理睬他的话。幸存的警大们对她咆哮着,但却没敢靠近——看来它们也已
吃够了苦头。她小心翼翼地开始往外层电网的大门上爬去。她双手紧紧抓住电网,将脚
尖儿仔细地插入菱形的网眼中。她爬到顶部,慢慢地翻了过去。接着,她同样小心翼翼
地爬了下来。半年来,她第一次踏上了不属于伊塔的土地。
有一刻儿,她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被惊呆了。
我自由了。她有些麻木地想道,自由了。
远处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那声音越来越近。
那个摔断胳膊的女人还坐在离已经空无一人的警卫室大约20码的草地上。她看上去
就像一个已经累得站不起来的胖小孩。
她的嘴唇有些发蓝,眼睛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闪着惊俱的光芒。
“您的胳膊。”恰莉嘶哑地说道。
那女人抬起头来看见了恰莉——而且立刻认出了她。她一边挣扎着想躲开,一边害
怕地哭了起来。“不要靠近我。”她结结巴巴地嘶叫着,“全都是因为他们的试验!全
都是因为他们的试验!
我不需要任何试验!你这女巫!女巫!”
恰莉停下了脚步。“您的胳膊。”她说,“对不起,您的胳膊,我很抱歉。您能原
谅我吗?”她的嘴唇又颤动起来。她已几乎不能忍受这女人的惊恐、她疯狂转动着的眼
睛和她嘴唇的痉挛。
“请原谅我!”她哭喊道,“我很抱歉!可他们杀了我爸爸!”
“本该把你也一起杀掉。”那女人喘息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感到这样内疚,那你
干吗不把自己也烧死呢?”
恰莉朝前走近一步。那女人尖叫着向后挪去,再次碰痛了自己受伤的胳膊。
“别过来!”
刹那间,恰莉所有的心痛。悲哀和愤怒都化为一声大吼。
“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她冲那女人怒吼,“所有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他们是
自作自受,这并不怨我;而且我也决不会把自己杀死!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那女人嗫喏着向后退去,吓得缩成一团。
警笛声越来越近。
随着自己情绪的激动,恰莉感到体内的那股力量再次升腾起来。
她竭尽全力将它逼了回去。
(我也不会再这样干了)她转身离开那抖成筛糠似的女人,穿过大路朝前走去。远方
是一片田野,长满齐腰深的牧草。在十月份的阳光照耀下,草地已不再是一片葱绿,而
是泛着银灰色的光芒。
(我要到哪里去呢?)
她还不知道。
但她决不会让自己再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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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独自一人
星期三深夜,电视新闻播放了发生事件的片段,但人们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才看到
了事件的整个过程。这时,记者们所能收集到的所有情况已经被整理成了美国人所认为
的“新闻”格式。
他们所说的新闻无异于“告诉我一个故事”——要有开头、中间发展和结局。
美国民众喝着早茶,通过各种报纸和CBS早间新闻得到的故事大致如是:一个恐怖主
义分子用炸弹袭击了弗吉尼亚隆芒特一个绝密的科研军事基地。虽然到底是哪个恐怖组
织还不能确定,但已经有三个组织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
虽然没有人知道是谁组织了这一袭击事件,但有关报道详细描述了这一事件的全部
过程。一个名叫雨鸟的特工(他是个印第安人,是越南战场下来的老兵),原来是个双
重间谍。是他为恐怖组织放置了炸弹。在其中一个安放炸弹的地方——一个马厩——他
由于事故或是自杀也死了。有一条消息来源说雨乌实际上是在试图将马群赶出马厩时被
热浪和烟熏倒的。这倒也符合了人们平时对那些冷酷的恐怖主义分子的看法:他们更加
关心动物而不是人。在这场悲剧中,有二十个人丧生,五十五人受伤,其中十人伤势严
重。幸存者现在已由政府“隔离保护”。
这就是新闻中的故事。伊塔的名字几乎没有被提到.从各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件皆
大欢喜的事。
但故事还有一头没有结束。
“我不管她现在在哪儿。”在那场大火和恰莉逃跑四个星期之后,伊塔的新总管这
样说道。开头的十天内,他们本可以很容易地将那女孩重新置于罗网之下。但那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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