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学生经常回来,就像他在大学里的男学生至少回来一次一样。她们有的是来
说谢谢,有的纯粹是来炫耀她们的成功——瞧,学生超过了老师……安迪对她们的自以
为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但格尼太太是属于那种来说谢谢的。当安迪在波特城开始不安地感到有人在监视他
之前十天左右,她还来对他表示无尽的感谢。而那个月底,他就去了纽约。
格尼太太仍然是一个胖女人。你只有在她减肥之前见过她,才会发现她的变化有多
大——就像杂志广告上的对比照片一样。
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体重已降到了195磅。但是她的实际体重并不重要,真正重要
的是她的体重将以每星期6磅的速度稳定下降,上下不超过2磅,她的体重将会以这样的
速度稳定地降到130磅左右,上下不会超过10磅而且并无染上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厌食症的
危险。安迪需要钱,但他不会为此而让任何人丧命。
格尼太大告诉安迪,她和孩子的关系已变得融洽,与丈夫的关系也正在改善。她宣
布“你做的一切会使你成为国宝”。安迪笑着感谢了她。但现在,当他睡意朦胧地躺在
黑暗中时,他不禁想:他和恰莉不正是被宣布为国宝了吗?
毕竟,·具有特异功能并不完全是件坏事。如果它能帮助像格尼大太这样的人,那
它还是有用的。“他笑了。
安迪笑着睡着了。
2
他后来再也记不清梦细节了。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在迷宫似的昏暗的走廊里,
他徒劳地打开一扇扇空房间的门,再无奈地把它们关上。有些房子里散乱地堆着一些废
纸团;还有一间屋子里有一台打翻了台灯和一张掉在地上的画。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
了一幢大楼里,而其他人早已撤离了。
安迪终于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他要我的东西。那是……什么:一个盒子?一个衣柜?
不管是什么,它重极了。而且上面画着骷髅头和两根白骨,就像阁楼里装老鼠药的罐子
上的图案。虽然它那么重(简直跟格尼太大一样沉),他还是把它举了起来。
他可以感到全身的肌肉和肌腥都紧绷起来,但并不感到疼。
当然不会疼,他想,.因为那是在梦里。以后你会为此付出代价。以后你会疼的。
他把箱子抬出了那间屋子。他应该抬它到一个地方去,但他不知道那是哪儿——
你看见的时候就会知道了。他的大脑告诉他。
所以他抬着那不知是箱子还是衣柜的东西走过那没有尽头的长廊。箱子的重量压在
身上,他的肌肉却丝毫不感到疼痛。但他的脖子已开始变得僵硬。头疼也开始了。
思想是力量,他脑海里一个声音说道。这句话忽然变成了一首童谣,一个小姑娘在
吟唱着它的旋律:思想是力量,它可以改变世界。思想是力量,它可以改变——
现在所有的门看上去都像地铁的门一样,微微向外隆起;门上镶着大玻璃窗户;窗
户的四个角都呈圆形的。透过其中三个门(如果那真的是门的话),他看到了令他迷惑
不解的景象。在第一间屋子里瓦里斯大夫正在拉着一个巨大的手风琴。他看上去像个缓
的黑马,冒火的眼睛不断地逼近,逼近哒,哒,哒……
在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之前,他一定已经醒了很长时间了。四周漆黑一片,使他很难
说清自己是清醒还是在睡梦中。几年前,他听说人们做过一个实验,把几只猴子放进一
个可以搅乱它们各种感觉的环境中。现在,他能够理解这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睡了
多长时间,没有任何具体的外界刺激——
“噢,天啊。”
坐起来时,他的头产生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巨痛。他用手捧着脑袋来回摇晃着。渐渐
地,头疼减弱了些。
没有任何具体的外界刺激除了这该死的头疼。我睡觉的姿势一定不对。我一定是落
枕了——
不,不对,他认得这头疼,他大熟悉了。这是他中等强度或高强度发功后产生的头
疼……比他对那些肥胖妇女或怯懦的生意人发功后的头疼严重,但没有惩罚绑架恰莉的
那两个特工那次剧烈。
安迪的手迅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从上到下,从眉毛到下巴,并没有哪一点感觉变
得麻木,当他笑的时候,他的嘴就像以前一样两边翘了起来。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灯
亮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在浴室的镜子里看看自己的眼睛是否又布满了血丝。
发功?是自己发功了吗?
真滑稽,在这儿可以对谁发功呢?
谁呢?除了——
他蓦地吸了口气,然后才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以前曾经这样想过,但从未试过。他一直认为这就像一个电路不断充电会使它超
载。他害怕这样做。
我的药片。他想。我的药片怎么还没来,我需要它们,我真的需要它们。我的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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