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过去曾经因为莱姆的一些可怕要求而动怒,但是今天她瞥了一眼身后两个龇牙咧嘴的男人,然后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那把备受她珍爱,但却是非法携带的弹簧刀,把刀刃弹开。
那两张脸孔无法再嬉皮笑脸下去。
“告诉我,宝贝儿,你打算做什么?”
“动个小手术。我得看看里面。”就像她每天都在做这种事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把一具被一个纽约警察切过的尸体交给验尸官。”
“那你来。”
她把刀柄递给他。
“她在吓唬我们,吉姆。”
她抬高一边眉毛,然后就像渔夫切鳟鱼一样,让刀子滑进那名男子的喉结里面。
“天啊,吉姆,看看她在做什么?阻止她。”
“我走了,厄尔,我什么都没看到。”州警跨步离开。
她整齐地完成切割之后往里面看,然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莱姆问,“让我们想一想……会不会他根本没有打算对尸体进行抗身份指认的处理?如果他计划这么做的话,会取下牙齿。会不会他想要对我们掩饰的是其他的东西?”
“在被害者双手上面的东西?”萨克斯提议。
“也许。”莱姆回答,“某种他无法轻易地从尸体上去掉的东西,某种会透露他计划的东西。”
“油污?油脂?”
“也许他正运送喷气机的燃料,”莱姆说,“或者他是酒席承办人,或他的手上有大蒜的味道。”
萨克斯环顾了一下机场。周围有许多汽油运送工人、地面工作人员、修理技工,还有为其中一个航站建筑新侧翼的建筑工人。
莱姆继续说:“他个子大吗?”
“没错。”
“他今天或许上了班,他的手或许摸过自己的脑袋或抓过头皮。”
我自己一整天就一直在抓头皮,萨克斯心想,并急着想要把手伸进头发里,就像每一回感到沮丧或紧张的时候一样,用力抓伤自己的皮肤。
“检查他的头皮,萨克斯,发际线后面。”
她照着做。
她也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我看到了有颜色的斑点。是蓝色,还有一点白色,在头发和头皮上面。哦,天啊,莱姆,是油漆。他是油漆工。目前这一带大约有二十个建筑工人。”
“脖子上面的淤痕,”莱姆继续说,“棺材舞者扯掉的是他挂在脖子上的证件。”
“但是上面的相片会不一样。”
“该死,证件上面可能滴满了油漆,或者被他用了什么方法篡改过。他现在就在现场的某个地方,萨克斯。让珀西和黑尔趴在地上,派个人保护他们,然后让所有的人都出去搜棺材舞者。特警队马上就到了。”
麻烦出现了。
他一直看着救护车后面的红发警察。透过望远镜,他无法清楚地看到她在做什么。但是他突然觉得不安。
他可以感觉到她正在进行的事情是针对着他而来。准备揭露他、逮捕他。
虫子越来越接近了。窗子里的脸,那张虫一般的脸正在搜寻他。
斯蒂芬觉得一阵战栗。
她跳下了救护车,朝四周围查看。
有情况了,士兵。
长官,我察觉到了,长官。
红发警察开始对着其他的警察大声下令。大部分的警察看着她,因为她发布的消息而面带惧色,接着开始环顾四周。其中一个人开始朝着警察跑过去,接着是第二个人……
他看到了红发警察的漂亮脸蛋,和环顾机场地面那对虫子一般的眼睛。他让瞄准器的十字线对准她完美的下巴。她发现什么了?她在找什么?
红发警察停了下来,他看到她正在自言自语。
不,不是自言自语,她正对着一个麦克风说话。从她倾听、点头的方式来看,她正在接受某个人的命令。
是谁?他纳闷地暗忖。
某个判断出我正在现场的人,斯蒂芬心想。
某个正在寻找我的人?
某个可以透过一扇窗户看着我,却又能够立刻消失不见的人。某个能够穿透墙壁、洞眼、细小裂缝,然后偷偷冒出来逮住我的人。
他的背部感觉到一股寒意——他真的开始颤抖——而有那么一阵子,望远镜的十字线跳离了红发警察的身体,他完全无法抓住一个目标。
你在搞什么,士兵?
长官,我不知道,长官。
当他的视线再次捕获红发警察的时候,他看到了事情有多么糟糕。她正指着他刚刚才偷来的油漆承包商的货车,车子停在大约距离他两百英尺,一处保留给建筑工程卡车专用的小型停车场里。
无论和红发警察对话的人是谁,那人已找到了油漆工的尸体,并发现了他用什么方法进入机场。
虫子越来越接近了。他感觉得到它的阴影和冰冷的黏液。
畏缩的感觉。虫子沿着他的腿往上爬……虫子沿着他的颈子往下爬……
我应该怎么办?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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