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视舜的眼睛,用一种非常令人信服的口吻说:“我非常怀疑。”
“你是说……凶手?”
“是。”
“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落寒摇摇头:“不,动不得,没有证据。”
“那你怀疑总有理由吧?”
“现在的案子有一个特性,非常诡异,在我看来,只有一个人才能满足这个条件。而这个理论的基础,却停留在假设阶段。”
“也就是说,如果案子和你的想象相同,那么那个人相当可疑。你只是灵光一闪地有这么个想法,很有可能根本不着边际,即使猜对了也没有证据。”
“确实。案子的前因后果我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次的事情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非常普通呀,你以前处理过比这难得多的。”
“不是难度的问题,感觉不对,不是一个系统。怎么说呢?以前的案子,别管多复杂,我都能很快,几乎是立刻地看出有什么地方不正常,或者什么地方过于正常。现在的事情不是这样,我没有看出哪里可疑……都是最一般最日常的活动,上课、吃饭、自习、睡觉,我们今天这么过,明天也一样,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死人了。从五年前到今天,出了那么多件事——对了,你调查这些事,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可是……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哪些是谋杀?哪些只是平常的事件?和咱们调查的事情有关吗?所有这些事都是一件事吗?还是几件事?不多说,就现在接触最多的‘五年前惨剧’和‘16刀’事件,能不能扯上关系都不知道。还有就是一直缠着我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侦探小说……‘“
“是啊,挥之不去。”
“这案子……这么说……还真是蛮特别的。难道真的找不到突破口?”
“我一直在试,那种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我当时大概是6岁,有一天去我叔叔家玩,赶上表妹大发脾气,因为她看上一条漂亮的裙子,而叔叔不给她买。她当时又哭又闹,跳着脚,说什么都不答应。结果脖子上的项链挂在了抽屉把手上……别露出那种表情,放心,没发生不幸事件,就是项链断了。她那时候就爱打扮,经常偷抹婶子的口红,平常套着三条以上的项链。她当然很伤心,因为断的有她最中意的那条,让我帮她原样穿回去。我把掉了满地的珠子收集起来一看,才傻了眼。都是仿真的珍珠,还都差不多那么大个儿,我是神仙也分不出到底哪个是哪条的。”
“那你就看着你妹妹满地打滚?”
“当然不。我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把所有珠子都穿在一起,算是混过去了。她总算破涕为笑,以后再也不拿它当项链戴……”
“还是不喜欢呀。”
“不是,太长了,只好挎在肩膀上。”
“唉,小女孩真容易糊弄。”
“案子就没这么容易应付了。我从所有事件中挑出几个,试图把它们联系起来,不行就换另外几个。这是个大工程,想想有多少排列组合?现有的东西也不能帮我肯定或否定什么。最大的问题是所有结果都似是而非,一琢磨就不让人满意,就像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珠子穿起来,放在那里看着挺好,一提线的两头,就会哗啦啦地散掉……”
落寒的眼神很是迷茫,虽然他平时也这样,但这次似乎不寻常。
“太笨的方法,要是这样也能有突破就神奇了。我看这次按平常的做法希望渺茫,是最根本的……非常基础的……思路的问题。”
“那就换种思维方式。”
落寒露出极柔和的笑容:“谈何容易?你提了个最难的要求。”
舜皱了下眉,然后摇头:“我观察半天了,不得不说,你情绪不对。”
“你是指……焦躁?确实,我有些着急。动机非常关键,而现在完全……没有,连猜测都没有。不知道凶案发生的原因,就无法确定是否会继续死人,只希望真相露白得不要太晚。我明白这会让脑筋不清……”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自己都明白有可能焦躁,就不会焦躁了。我说的是另外一种情绪,非常消极,我也知道很难克服。但问题是你似乎甘愿沉溺其中,真心想控制过吗?”
“我……”
“你是个明白人!”
天黑压压的,空气吸在鼻子里湿乎乎的,让人的胸口憋闷到快要爆炸。
张平从学校食堂出来,对旁边的落寒说:“今天倒不错,吃饭的人这么少。”
“星期二,所有学院下午都没正课,都赶在下雨前回家了。”
刚上大学,大多数人都特别恋家,也是因为住不惯宿舍,一有空就往家跑。
“那你呢?”
“正课没有有选修呀。下午不是传播学时间吗?再说,几个月前我爸妈搬出去住,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还不如这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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