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多了,就发现一个问题。老师们说的时候,用的是‘五年前那件事’,或者‘那个跳楼自杀的男生’,都是很通俗的说法。只有你一个人使用‘五年前惨剧’这个专有名词。而从学生们嘴里听到的,是清一色的‘五年前惨剧’。怎么解释?大家都是从你这里听到的。回想起来,虽然这个早有传闻,但你是第一个公开和我们提这个的人。”
“这就是‘五年前惨剧’忽然盛传的原因。所有人都在说这个,聊天甚至写文章都会不由自主地转到这上面。”
“我没见哪个凶手这么大肆宣扬自己做过的案子。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可是,这次不一样。学校里的人,老师们大多知道五年前的案子,而经历过那件事的学生恐怕都毕业了。现在的学生都只是道听途说,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还以为只死了一个女孩。而这种状态是很好利用的。”
“你巧妙地加了些自己的想法进去。比如和我们提到‘五年前惨剧’时,是在批评一对恋人,让他们不要重蹈覆辙。这是在暗示大家,‘五年前惨剧’与‘情’有关。后来我听你给别的班的同学上课,又和一对恋人过不去。我当时离开了,如果不走,可能又能听见你把‘五年前惨剧’搬出来。在食堂我听到一些同学胡乱地推测,却依然离不开一个‘情’字,反复在恋爱问题上打转。我也一样。虽然我一直百分之百肯定他们不是殉情自杀,但是时不时冒出这种想法:或许……和感情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你就是要这样扰乱调查的人,给我们制造障碍。原本知情的人被搅糊涂了,不知情的人都是你的喉舌。众口铄金,调查了半天的结果可能依然是殉情,没有丝毫变动。”
“在整个局势乱做一团时,你继续贩毒。被抓的只是个小角色,和你交易的众多毒贩之一,不会有太多影响。”
“你也继续杀着人。”
“我说过,你非常关注校门口,于是又感到威胁,决定除掉一个人。因为用来传递信息的板报被盯上了,你看见学生会的女生次数惊人地出现。她非常认真地端详板报。你当然认为那没什么可看,所以她一定是在研究你的密码。其实,张平和我说过,那只是一个会画画的人对自己作品的感情。板报是她出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她也会经常去欣赏。要杀她并不容易,她不像以前那些人,你对她完全不了解,要用什么计划呢?于是,你像一个专职的杀手那样监视她,等待最好的时机。”
“这件事还没完,花园又出了一件事。蔡师傅的工作就是与花打交道,身份很危险。他大概有所发现。当然,这不是侦探小说,不是一个人知道了罪恶就一定会被杀,必须是从事罪恶的人知道他有些察觉才可能有所行动。又是望远镜吧?他其实什么都没怀疑,就是浇水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被你看在眼里。其实校内甚至校外的任何人都可能用你们的方法贩毒,蔡师傅根本想不到是你。而你却一直在提防花匠,因为最有可能发现什么的就是他们。所以他们的生活习惯你早了解了吧?他有心脏病也不难知道。你根据这些打造出伪装发病死亡的计划。上周一,你等在‘多克’餐厅,递了把勺子给他。”
“蔡师傅死的第二天,你终于尾随那个女生到了地铁。这真是天赐良机,地铁来了,你推了她一把。她没有立刻死,算是命大,但显然还不够大,经过抢救也没有活过来。就算她恢复健康,恐怕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个不幸的意外。你又杀了一个其实没什么威胁的人。”
“这两件案子你做得过于轻易,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恐怕都没觉得自己真的杀了人。但是,如此密集的作案,死者也越来越无辜,说明你心里非常慌乱,急于保护自己。你一直误解警察在调查五年前事件,你非常狼狈。而且,虽然你放出去的流言广为流传,似乎对你很有利,但是一天到晚大家都在你耳边说‘五年前惨剧’,我不相信你不害怕。”
“这种心理让你越来越不谨慎了。你以前一直避免把凶案和学校扯上关系,不得不发生在校内的就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而到了陆月事件,你太着急了,用怎么看都是谋杀的手段杀了她。而在凶器的选取上,还是留心的。那个敲诈你的女人也是死在刀下,同样是刀,却故意没有再用解剖刀。你不想这些事件有什么联系,而导致并案调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杀她的理由。也许是比较早,你等到不耐烦时,终于有了个行凶的好机会。也许是她被杀前不久,恰好周四那天适合动手。”
“你到底怎么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呢?这次我不中意望远镜的说法。你可能是听人说的。”
“吕老师这人非常热情,他关心别人恐怕都是出于真心。每次我看到他的笑容,都觉得他单纯地像个孩子。陆月也是同类型的人,又那么喜欢生物。吕老师欣赏她到了推崇的地步,真正当她是得意门生,一提起她就不遗余力地夸奖。”
“他很可能和你聊天,聊的时候十之八九会说到她。他说‘那个学生,真难得。现在很少有人那么热爱自然,对动植物那么有兴趣了。她喜欢在花园里挖来挖去,有找虫子蛹的爱好,就算找不到,看看蚂蚁也是高兴的。说起蚂蚁,她问了我不少有趣的问题呢,有一个就是关于蚂蚁的。还有什么樟脑对植物的影响。想象力很丰富,有意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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