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我一个人留下约有一小时。我不安地听着房门外匆忙走过的脚步声,从
舱壁传送过来的连续的叮嘟声和砰砰声。最后,一个巴鲁恩的人来把我推到驾驶舱。
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巴鲁恩和三个人俯身在一张航海图上正热烈地谈论着什么。
在控制装置周围,技术人员们正焦急地检察着航速、航向,和燃料使用情况。当那
几个在航海图桌旁的人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吃惊地看到格雷本竟是其中之一。
“首领,‘海乡’号有危险!”他大声说道,被我那责问的目光刺痛了。“我
们必须把我们的分歧放在一边,否则我们将一齐毁灭。”
“你的一个人发了疯,”巴鲁恩简短地解释道。“他拆卸了主要航海控制装置,
并把自己锁在轮机舱里。我们正以每小时二十海里的速度迎头向陆地开去。除非我
们能越过他去关掉发动机,否则这艘巨轮将在几分钟后搁浅。”
驾驶舱里的工作人员们都以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的信任的目光注视着巴鲁恩。在
不知所措之中,他们需要相信他能挽救‘海乡’号。
“这都是里奇特干的好事!”格雷本怨恨地说。“他抓住这个机会来向我们所
有人抱负。他不在乎他是否得自杀,只要他能损害‘海乡’号和它所代表的一切。”
巴鲁恩已从桌子那儿走过来,并站在我面前。他的前额上渗出滴滴汗珠,他仍
控制着全局,像是铁板钳那紧扣着的两个钳夹子。这个破坏分子它经切断了所有通
向轮机舱的通讯设施。我们无法与他讲话。除了一个办法以外。”他俯下身来,把
两只拳头一边一个放在我椅子扶手上。他的脸距离我的只差几寸。“我已经看到了
你能做什么。现在,为了挽救你的‘海乡’号,你必须这样做。你必须解这个疯子
的思想去控制他。”
在那两天里,我已经见过他的任何表情。现在,我使用我最了解的那一种:神
秘地产生控制作用的假笑。
“我已经这样做了,”我说。
与其说他听懂了我的话,倒不如说他看懂了我的表情。他猛地向后一缩,好像
我戳了他。
“这么说,这是你捣的鬼?”
我微笑着,还是他那种表情。这简单得可怕。
在他的目光里,闪耀着一种使我感到危险的恐惧的表情。他慢慢地从牙缝里说
道:“你会阻止这种疯狂的行动的,你这个瘫了的白痴。如果不为你的‘海乡’号,
那就为你自己。”
他抓住我的椅子,把我推出去来到中心走廊,快速地向楼梯走去。
当通向轮机舱的中心走廊上的电梯门打开时,巨大的噪音好像震在我们心上。
发动机几乎正以最高速度运转着,使地板也随之颤动。当我们转过拐角时,我看到
里奇特已经把那扇开在中心走廊上的巨大的滑动消防门关上了,将轮机舱封得严严
的。一组工作人员正拿着喷灯在切割那扇门。这是一件没指望的工作;蜂巢式构造
的滑动门连火药也炸不开。
巴鲁恩在那震耳欲聋的噪声中高声问了一句。拿着喷灯的那些人以暗语回答。
我想知道在那门里面里奇特待的地方,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关上中央走廊上的这
扇门,也就切断了舱内的空气流通。现在轮机舱里一定像座地狱。他还能活多久呢?
巴鲁恩倾下身来。我拒绝看他,直到他一只手捏住我的脸并强迫我看着他。
“现在,”他喊道,“叫他开门。”
最后,我让自己嘲笑他。
他狠狠地击打我的脸,把我的脑袋撞在椅背上。“照做,”他吼叫着。
我摇摇头。
他又打起来,他越来越愤怒了。我冷静而十分清楚地意识到,他会杀了我;而
我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现在,他连事实都不愿相信了。
他抬起手连续猛击我的脸。一阵震颤传过船体,随后,脚下的地板突然倾斜。
受应力的金属发出尖哮声。我的椅子摇晃着向一侧翻倒过去,把我抛到地板上。我
在摇摇晃晃地倾斜着的地板上滑动;没固定的工具和装置飞落着。随着一声“呻吟”,
“海乡”号巨轮震颤着停了下来。
突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一种绝对的寂静。“海乡”号巨大的发动机,在我
有生以来绝对没有的,停止了运转。
逐渐地,我周围的人一个个爬起来。没有人对我加以丝毫注意。巴鲁恩已经站
了起来,派人到好几个方向去估着巨轮损毁程度。他已经使自己控制起一切。
他留下我躺在那儿,像是一把摒弃不要的工具。等到他们都走后,我很高兴没
上理睬我。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奇怪的倾侧着的地板上。我的椅子倒在十英尺以外,
好像被孤独地遗弃在那里似的。但现在,经过我和里奇特的巧妙合作,“海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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