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对,斯特兰奇夫人。另外,起火时,她在干什么?”
“她在树林里散步,看到火光,她便跑了过来。”
“因此她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没有。她是一个人散步。”
“奇怪,还是这样……有关你父亲的死,她也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布乐夫丝小姐没有证据证明她不在现场,且有明显的动机。这是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唯一的人……奇怪。”
“现在,福赛特小姐……”
“布乐夫丝小姐总是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因为我猜想晚上离开伯敦住宅不会被看见?”
罗斯犹豫了一下:“我想马上告诉你……卢克非常紧张,辗转难眠。我们没有分室而居,但他有时睡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昨晚的聚会让他心绪不宁……他……他睡在了办公室里。”
“总之,”我略带讽朝地说,“谁也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她变了话题:“你结婚了吗,警官?”
“没有。”
“你知道,我从十三岁就认识了我丈夫,实际上还要早……但你理解……”
她转向花坛,爱恋地看着那一簇簇鲜花,好像在端详她的丈夫。我从没想过把卢克比作一朵鲜花,也许说野草还可以,对,是野草:一个十足的笨蛋。罗斯怎么会迷上这么一个家伙?
“他不具备杀人的心理素质,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妻子在这一点上不会错。”
我本可以提出许多相反证明的例子,但我没有往外说。
“至于我伯伯,”她继续说,“他腿不好,没有猫一样的敏捷灵活,难以想象他会从巴克斯特的手心里溜掉。我猜测你是来找他的?”
我点了点头。
“他在树林里散步,很快就回来。卢克今天没上班,一定在客厅里。”
我们相互礼貌地一笑,然后我便朝住宅走去。
※ ※ ※
“威士忌?”
“这是我很少拒绝的东西,但请加些水。”
卢克比昨天晚上举止自然一些。是因为他那淡黄色凌乱的卷发,还是他紧张地叼着的雪茄?他进入正题的方式与罗斯大同小异。女教师的被杀让他极度恐惧。他也不喜欢来一个警察试图将一件旧事搞得水落石出,但随着晚间谈话的进行,他理解了我推理的逻辑、分析问题的方式和思路的高明,这些使最终解开理查德·莫尔斯当的被害之谜有了希望。关于凶手是谁,他有自己的看法。
“无疑,凶手杀死女教师,因为她想起了——或者说自认为想起了——一个对他不利的细节。你会说凶手必然是昨晚在场的人之一……这是千真万确的。窗户开着,可能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你还记得,上校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们。上校的推理能力也许不是很好,但我相信他的感觉。他有某种可以说永远不会欺骗他的本能。
噢!杀死理查德·莫尔斯当的凶手到底是谁,对此我早有了自已的看法……他在杀害可怜的福赛特小姐时表现出的残忍更加剧了我的想法。让鲜血流淌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行动,而是给莫尔斯当家的一个信号,一个警告。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的话。我已把我的怀疑告诉了我妻子,但她大发雷霆,把我当成了……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昨晚才没有讲。”
卢克陷在椅子里,带着狡猾的微笑:“先问一个问题,警官,理查德·莫尔斯当的死对谁有利?”
我耸起肩膀:“对继承人。”
“显然是这样。我不是问这个。”(我感到他的口气过分地彬彬有礼)“谁从理查德·莫尔斯当的死中获利最大?”
“子孙。”我用平静的声音说。
卢克点头同意,显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迈克尔·莫尔斯当,”他用甜酸相间的声音说,“他父亲的一半财产都属于他,而父亲的再婚危及到了一切……说真的,你是否知道遗嘱的内容?”
“是的,上校给我讲过。”
“很好。那么你知道,迈克尔从未放弃过他继承的财产,尽管他装出对金钱很蔑视。在我看来,他是头号嫌疑犯。
假使他只有十五岁,而且有不在现场的无可争辨的证明,他立即被排除在嫌疑之外。他很可能秘密地唆使一个同谋去杀人……
出事时,他自称是无意中射了一支箭,别人怎么想?奇怪的巧合,不是吗?随后他逃跑了两天——请注意他并没跑远,而是逗留在附近。接着,自演了一场可怕的喜剧:他自称相信是那支箭意外造成了他父亲的死亡——别忘了比尔和斯坦利并没说那一箭力量很弱——此时又确认了莫尔斯当比是被匕首刺死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巧妙的计划,诡诈却属二流。一开始,一切都似乎让他受不了,但最终人们拼命地劝他,让他相信自己是无辜的,甚至同情他。所有的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以警察为首,我承认,包括我自己。
我用不着过分地谦虚。我必须对你说,我对心理学并不是不了解。但是,关于迈克尔的心理,我却不得不在猜测中摸索。奇怪的小伙子,从那陷入困境的母鹿般的目光后面有时流露出极度不安的光,他好像怨恨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在父亲被害之后。至于我,很简单,他不在乎、没把我放在眼里。如何解释他的神态。他为什么不说出心里话:你想了解我的内心想法吗,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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